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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庶(1v1),《孟子》梁惠王上(1):君子不言利

admin admin 发表于2023-12-01 05:50:24 浏览33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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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熬夜也要看的古言甜宠文推荐?短篇古言甜宠文推荐(甜宠无虐古言宠文)

没看过[捂脸]记得上学的时候课外书是有魔力的,不吃不喝不睡也要把书看完,只恨长篇太短。如今工作了还有一堆家庭琐事就很少熬夜看大本头了,熬夜追剧还是常有的时候。现在想想,还是应该多看看书吧,发现好的就推荐给大家!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很有发言权,因为在过去的五天里刚刚熬了两个通宵,看了三部古言,虽然不算是甜宠文都是希行大大的哦1.第一侯简介:惨死重生十年前的李明楼并没有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喜悦要想当人,她只能先避锋芒阅读指南:要想做人,必先做鬼有读者说其是只要把楼姐魑魅魍魉的设定忽略,当做为了换马甲的铺垫,然后抱着一种看正常重生文的态度去看就可以了虽然这样讲也不影响,但我并不认同第一侯的优秀就在这样一点一滴的细节上面,怎能是说忽略就忽略的?重生,总要是付出代价的!至于关于言情的情节,楼姐和鸦儿的互动也算是我第一次见这是一个时时刻刻盼望着夫君死去好继承夫君的兵马地盘的楼姐这是一个时时刻刻期待着夫人丧命好接受夫人的军队势力的鸦儿而在这样各怀鬼胎中,两个可以说从未正式见过面的人暗生情愫好甜好甜~诛砂简介:说起愿望,可能没人信但谢柔惠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说一声不从她十二岁那年的夏天开始如果那时候说一声不姐姐就不会被水冲走她不会被家人厌弃不会舍下自己的孩子不会被父亲嫁给镇北王为继室也不会被继孙羞辱也不会有今日被一条白绫缢死死不瞑目阅读指南:《诛砂》虽是古言,但它为人称赞的却并非言情部分想想也是,如果只是司空见惯的古代言情,又怎能在一众读者心中拥有与众不同的地位呢?《诛砂》,让我感受到汉语言的魅力,感受到华夏大地,矿山上的矿工、河道旁的纤夫无数劳动人民万众一心勃发出的力量《诛砂》的巫祝、巫舞,正因为融入了这样真真切切的号子声、步履声,才能直击心灵而《诛砂》在我心中,永远会是那抹殷红就像许多读者所讲,心心念念,却始终不会有勇气再读第二遍3.君九龄简介:太康三年冬,阳城北留镇宁家来了一个上门认亲的女孩子;被拒婚之后,女孩子决定在宁氏家门前以死明志;当死了的女孩子再次睁开眼;很多人的命运就此翻天覆地。阅读指南:昨夜十二点拾起《君九龄》,本打算看到困倦便去歇息,没想到等困倦时,已然清晨七点《君九龄》的故事大概也算是重生,同一个世界,差不多的时间上,一个抱着死志为父亲、前太子报仇,去刺杀圣上叔叔的公主被乱刀砍死;一个拿着婚书的无赖女子准备以死相逼成亲,却不想假戏真做再睁开眼时,已经换了一个人九龄的故事才看了一点,刚刚大体上解决了第一个麻烦,刚刚遇上了大概会携手一生的世子尤其在书中看到《将夜》的故事,看到世子自称砍柴人,有种欣喜流转心头~如果算上2021,也是9年老书虫了,遥想平生第一次通宵,是因为初触网文的时候看萧炎斗宗强者,恐怖如斯,肆虐横行黑角域第一次去街角的小店买下载一块钱一本的小说第一次跟着同学去网吧,他们打cf,我看小说但长大后,虽然仍旧热爱网文,却找不到那种,熬夜通宵只为了一本小说的热血,熬夜通宵都奉献给了论文和复习感谢希行大大,让我重新找回了最初对网文的热爱让我重拾少年时!获取更多网文资讯,解救书荒,欢迎关注我的头条号~今天要推荐的这10本古言甜宠文,大多有剧情有r,香艳撩人,阻击你的少女心!分享的都是值得挑灯夜读,让躲在被窝里看书的你嘴角一直上扬!排名不分先后,各种类型都有,文笔成熟,情节流畅。目录:1.《重生之香途》2.《梁祝-梁家小妹》3.《春江花月》4.《斗春院》5.《娇宠日常》6.《表妹万福》7.《覆巢之后》8.《细腰》9.《首辅养成手册》10.《春日宴》01《重生之香途》)文案:沈荷香上辈子没过几年好日子,这一世她觉得靠人不如靠已。凭着手中一捧清清泉,愣是在女人香脂膏粉间赚了个钵满盆溢,并过上了上辈子她做梦都想要的虚荣生活。但是,那个男人的聘礼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蹉心思,不就是当年失口辱了你几句,大不了赔你银子就是了,快走快走,休想要我嫁给你下半辈子日日受辱!小鱼书评:貌美娇娇女VS霸道糙汉忠犬将军,糙汉版的强夺豪取甜宠文。女主重生,又美又作又娇,有制香金手指,发家致富,同时还用香料把自己保养成尤物,男主超级馋她的身子,这是一个养得娇艳如花的女子被一个天赋异禀的糙汉丈夫肆意揉搓的故事。女主这世还是不想嫁给男主,所以逃婚了,然后被男主抓到后怒在野外强行发生关系,这段c戏描写的真的香艳勾人,后面的塞外马上那段也是简直了。这篇作者炖的很香,看完一度书荒,难得的剧情佳又有情到深处的大尺度描写的好文。强烈推荐!!!02《梁祝-梁家小妹》文案:梁氏小妹重生东晋,只为改兄长命数哪知狗血与奸|情齐飞——剧情君败走!反派男配傲娇共霸道一身——不好对付!三载尼山求学,一言以蔽之,曰:鸭梨山大!小鱼书评:梁祝同人文,所以剧情大致没什么悬念,只不过是女主变成梁小妹,但是细节描写真的深入人心,是一篇温馨甜宠文,吃了大鱼大肉偶尔也得换一下口味。女扮男装上山求学梁小妹与傲娇霸道的马文才。这篇的马文才很可爱,经常炸毛,一口一个贱民,不过人不坏,就是自持身份傲娇帝,男女主平时同住在一个房间的互动很有爱,男主日常傲娇宠妻,会悄悄给女主买喜欢的点心,比较萌我的几个片段,一是马文才怀疑梁小妹是女扮男装并去验证的过程,二是女主去找梁山伯导致男主吃醋,然后对女主胸袭,还说“如此瘦小,将来如何哺育我马家后代?三是梁小妹在青楼救人时那惊艳一舞迷得晕头转向当晚借用女主的小手。很好看哦!03《春江花月》文案:父亲是尚书令,母亲是长公主,族中兄弟,皆江左才俊,蕴藉风流。“士庶之际,实自天隔。所以直到嫁了过去,洛神还是想不明白——这个她不久前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出身于寒门庶族的江北伧荒武将,凭什么,胆敢开口向自己的父亲提亲?小鱼书评:蓬莱客的文字驾驭及排篇布局能力超强,文大多有剧情有r,可直接入坑!男主寒门武将强娶地位士族高门贵女,属于先婚后爱文。不管是战争还是朝堂争斗以及男女主之间的情感纠葛都写的很有张力,大气磅礴,真的太好看啦!04《斗春院》文案:她本是江南望族沈家世世代代的家生子陈春生。九岁那年,因沈家五爷大婚,被从庄子上选中入府,成了沈五爷斗春院里的一名跑腿丫头。至此,高宅大院的一生开始了。【丫鬟与主子爷的日常,非宅斗】小鱼书评:有剧情有r的丫鬟与少爷梗的强取豪夺文!男主前期是个渣渣种马,后来惦记上了十二、三岁就已经是小美人的女主,过程各种威逼利诱,一来二去上了心,知道其他人看上女主后,又气又醋!最后当然是霸王硬上弓将女主收房,且开始钟情于女主一人。但是女主不愿意做妾,逃走了。然后就是男主的追妻火葬场之路,开始虐男主过了看文的年纪,我是熬夜写文的人[捂脸]《她把太子前夫踹傻了》可以,甜文,字少,熬夜不用熬太久。喜欢就做有一段时间就爱看甜宠文,熬夜看过的好像只有庶女攻略喝九重紫,有段时间特别迷吱吱的作品现在比较喜欢类似鬼吹灯的文,特别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然后把自己吓的厕所都不敢上。我曾经熬夜也要看的古言有很多!最近超喜欢的两本;《爱谁谁》,《千秋我为凰》。《爱谁谁》作者风流书呆,文化底蕴深厚,虽然为架空文,但书里的历史事件,其中诗词,让我看的超过瘾!看了一遍后,忍不住又看了第二遍。《千秋我为凰》,个人觉得更偏女强文。但是书里男,女各以对方为重,互_互持,那份坚韧与挚着就是我们理想中爱情的样子吧!这也是我熬夜看的理由。希望你也喜欢1,《国色生香》简介:宋嘉宁长得娇艳妩媚,随母改嫁国公府,她力求端庄,却还是被霸道继兄盯上了。心肝乱颤,宋嘉宁偷偷塞了赵恒一块儿糖:我对你好,将来你得替我撑腰啊。赵恒遂撑她腰,一路荣华共享、国色生香。阅读提示:1:女主重生,男主结巴,会治好。2:若干人设有原型,架空免考据。推荐评论:这个大大的文,文笔流畅,言语生动,笔下的女主超美!超级可爱!情节设计也很有意思,看起来不会很无趣,总之值得一读~2,名动天下作者:子醉今迷简介:玲珑幼时得救,被呵护着长大年少开始扬名天下求娶者几乎踏破门槛,而且各个不好惹这可愁坏了家中长辈们商议过后做下决定,从求娶者里,挑出最位高权重也最疼玲珑的那一个可等结果出来后,大家却又惊又怕傻了眼怎么这位也来了?!【1v1,he,架空】推荐评论:玲珑幼时得救,被呵护着长大年少开始扬名天下求娶者几乎踏破门槛,而且各个不好惹这可愁坏了家中长辈们商议过后做下决定,从求娶者里,挑出最位高权重也最疼玲珑的那一个可等结果出来后,大家却又惊又怕傻了眼怎么这位也来了?!全篇文笔流畅,故事情节高潮迭起,很值得一看~

士族和庶族有什么区别?拜托了各位 谢谢

士族——是以家族为基础,以门第为标准,在社会上形成的地主阶级中的特权阶层(享有很高的政治、经济特权的豪门大族)。世族又称门阀土族,是地主阶级中的一个特权阶层。 特点(特殊地位) (1)政治上: 按门第高低分享特权,世代担任很重要官职;(九品中正制是士族制度的政治保障;) (2)经济上: 士族占有大量土地和劳动力,建立起自给自足、实力雄厚的庄园经济;(品官占田荫客制为士族制度提供经济保障;) (3)社会生活: 不与庶族通婚,甚至坐不同席; (4)文化上: 崇尚清谈,占据高级文官职位。 庶族——是指士族以外的一般中小地主,也称寒门。 演变 (1)萌芽(东汉) 政治:自汉武帝以来崇尚儒术,官僚多以经术起家,至东汉 时逐渐形成了累世公卿的状况。曹魏实行九品中正制,使得世族地主能够凭借家世出身参与政权。 经济:西汉中后期,土地兼并十分严重,逐步形成官僚、商人、地主三位一体的豪强地主势力。东汉政权是在豪强地主支持下建立起来的,因此,豪强地主在东汉王朝享有政治上经济上的特权。他们在政治上把持中央和地方政权,经济上兼并土地,经营庄园,渐成割据,逐渐成为名门大族。士族地主(又称世族、门阀地主)在东汉开始形成,为后来魏晋南北朝时期士族制度的确立提供了阶级、经济基础。 (2)形成(曹魏、西晋) 士族制度的形成,是指统治阶级颁行各项法令,从制度上维护士族地主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等各方面的特权。曹魏政权实行的九品中正制,是士族制度形成的重要标志。 中国东汉后期至南朝末年在社会上有特殊地位的官僚士大夫结成的政治集团。东汉时期,士人主要通过察举、征辟出仕。被举、被辟的人成为举主、府主的门生、故吏。门生、故吏为了利禄 ,甚至不惜谄附、贿赂以求固结。大官僚与自己的门生、故吏结成集团,以增加自己的政治力量。东汉后期的士大夫中,形成了一些累世公卿的家族。这些人都是最大的地主,而且世居高位,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因而又是士大夫的领袖。所谓门阀大族,就是在经济、政治、意识形态上具有这些特征的家族。东汉时期选士首先看族姓阀阅,所以门阀大族的子弟在察举、征辟中照例得到优先。门阀大族是大地主中长期发展起来的一个具有特殊地位的阶层。当政的外戚、宦官都要同他们联结、周旋。门阀大族在本州、本郡的势力更具有垄断性,实际上统治了这些州郡。 汉末社会中的世家大族,魏晋时称为士族,影响很大,名士多出于这个阶层,或者在政治上与这个阶层结合在一起。曹操由于其宦官家族的身世,一般说来不为名士所尊重,故而一再发布“唯才是举”令,选用那些不齿于名教但有治国用兵之术的人。但曹操不但没有笼统地否定世家大族素所强调的德行标准,而且很重视对名士的争取。曹操死后,曹丕 在尚未代汉称帝之前,采纳了陈群建议的九品官人之法,即九品中正制。实行之初,士人品定之权掌握在政府的中正手里,中正采择舆论,按人才优劣评定品第高低,多少改变了东汉末年名士品评人伦、操纵选举的局面。 (3)巩固(西晋) 西晋建立后,司马氏为取得世家大地生的支持,对他们继续实行放纵和笼络的政策,从而形成了典型的门阀政治。 西晋时虽仍袭用九品中正制,但中正一般只注意被评定者家世的封爵与官位,很少注意真正才能,不能起选择人才的作用,以致于上品无寒族,下品无士族,九品中正制反而成为巩固士族力量的工具。西晋规定高官显爵者各按官品高下占有田地,并在全国范围内以法令形式承认私家依附农民。虽然法令规定免除国家租税、徭役的户数,但在占有大量田地情况下,高官显爵者必然拥有更多超过法令规定的从事劳动的依附人口。在占有大量土地和依附人口的基础上,后汉、曹魏以后世代高官而且世袭封爵的家族,在政治、经济、社会各方面拥有特殊优越地位,形成门阀士族。 (4)鼎盛(东晋) 西晋亡后,在门阀士族的拥戴下,东晋王朝得以建立,东晋时士族制度得到充分发展,进入鼎盛阶段。原因是东晋王朝依靠南北士族的支持才得以存在。东晋政权是司马氏皇权和以王、庾、桓、谢诸大姓为代表的北方士族以及处于非主流地位的江南吴姓士族的联合专政,这种政治格局一直延续到东晋末年,长达一个世纪之久。那时士族门阀的势力足以与皇权并立,甚至超越皇权,皇帝都要依赖士族的支持,门阀政治达到鼎盛。这一时期,士族在政治上高官厚禄,垄断政权,经济上封锢山泽,占有大片土地和劳动力,文化上崇尚清谈。为维护这种制度,东晋南朝时,士族非常重视编撰家谱,讲究士族世系源流,作为自己享有特权的凭证,于是谱学勃兴,谱学专著成为吏部选官、维持士族特权地位的工具。这一时期土族政治上拥有特权,清官要职被士族垄断;经济上拥有田庄,占有大量土地人口,还经常与官府争夺劳动力人口;文化上家学传承,占据垄断地位,还大兴谱牒之学,崇尚清谈玄学,擅长长书法、绘画等艺术;社会上不与庶族通婚往来等。士族把持大权,却不愿涉身实务,在优容奢侈中腐朽衰落。 但统治阶级内部,存在着北人士族与南人士族、北人士族中的上层与下层、皇室司马氏与侨姓大族、各大族之间、中央与地方(扬州与荆州)等错综复杂的矛盾。终东晋一朝,门阀士族在政治上居主导地位。桓玄曾一度推翻司马氏统治,自立为帝,后失败被杀。 (5)渐衰(南朝) 东晋后期到南朝时期士族制度逐渐走向衰落。根本原因在于士族自身的腐朽,士族制度下的门阀士族特别是高级士族凭借门第就可做官,世代控制高级官职。特殊的社会环境使许多士族不思进取,沉溺于清闲放荡的生活,不屑于政务军务。加之士族是近亲联姻,身体素质极差,因此东晋与前秦淝水之战以后,一些庶族出身的将领脱颖而出,显示出较高的政治、军事才能,声望与权力迅速上升,南朝宋、齐、梁、陈开国诸帝均为庶族将领。南朝帝王虽无法改变高级士族垄断高官的局面,但却引用庶族官吏委以品位不高却握有实权的职务,在实际执政中分享了士族的特权。这一时期士族制度走向衰落的原因之二是受到农民起义的打击;原因之三是士族在统治阶级内部矛盾中受到打击、削弱。上述三种原因相互作用,极大削弱了士族制度的阶级、经济基础。到了南朝时期,南朝宋武帝刘裕从东晋门阀专政、王权弱小、方镇割据的积弊中汲取教训,努力加强皇权,因而南朝世家大族虽然在社会上经济上的优越地位未变,不仅拥有大量田地,而且封山占水,实行庄园经济,占有广大田庄山泽和附属于土地上的大量依附人口,但实际军政实权大为削弱,政治权力主要已不在他们手中。南朝士庶之别非常严格,士族通过仕宦途径和婚姻关系来维护门阀制度,形成封闭性集团。士族所居官都是被认为“清显”的职位,一般不理政事。士族中又有高低阶层之分,两者之间一般也不通婚,低级士族担任的某些官职,高级士族不屑担任。侯景之乱使世家大族 遭受沉重打击。承圣三年(554),西魏军攻占江陵,俘衣冠士族数万口,驱入长安为奴婢。这是对南方门阀士族的一次沉重打击。在陈朝,无论侨姓士族或江南士族,不仅政治上早已无所作为,社会声望和经济地位也都一落千丈,门阀制度已经没落到徒具躯壳了由于门阀世族自身的腐朽。丧失了在政治上和军事上的统治能力;社会阶级矛盾的冲突和激化,农民起义此伏彼起,寒族地主乘机以军功崛起,在镇压农民起义的同时,进而典掌机要,控制地方,统帅军队,以武功称帝,如刘裕、萧道成等,打破了门阀地主一统天下的局面。世族地主此时虽据高位,却已无实权,走向必然的灭亡。后经候景之乱、隋灭陈等变化,门阀等级制已奄奄一息,庶族地主跃居政治舞台的主要地位。至隋唐两代,废止九品中正制,实行科举制,"取士不问家世,婚姻不问阀阅",终于使产生于魏,盛行于晋的门阀士族制度在政治、法律制度上最终消亡。 (6)消亡(唐末) 隋唐时期士族制度走向消亡。其原因一是隋唐科举制的实施使门第不高的庶族地主通过考试参加到政权中来,摧垮了士族制度的政治基础“九品中正制”;而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的推行使一部分无地少地的农民得到了一些土地,也保证了农民的生产时间,其禁止无限占田和随意买卖土地的规定,多少起到了抑制土地兼并和保护自耕农的作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士族制度的经济基础。二是唐朝统治阶级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三是农民战争进一步摧垮了腐朽的士族制度。从此,存续了六七百年的士族制度最终在历史舞台上消失。 形成原因 (1)历史根源:东汉以来的豪强地主势力的发展。 (2)政治原因:魏晋政权统治基础是士族,皇帝依赖于士族的支持; (3)政治保障:九品中正制是士族制度的政治保障。(成为世家大族培植私家势力,维护政治特权的工具,) 衰落原因 (1)自身腐朽:腐朽奢华的生活、与身俱来的特权导致士族缺乏执掌政权的能力,甚至缺乏生存能力; (2)东晋、南朝统治集团内部斗争激烈,庶族乘机逐渐典掌机要; (3)侯景之乱的冲击。晋朝南渡士族“寝略殆尽”; (4)隋唐科举制的实行动摇了士族的政治基础; (5)唐末农民起义的打击。(彻底扫荡结束士族制度) 影响 士族制度贯穿整个魏晋南北朝时期最突出的政治特点,也是西晋政治腐败黑暗的表现,决定了这一时期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官僚门阀特色,对后世影响深远。 消极作用 士族制度的政治、经济特点,决定了魏晋南矛盾往往特别尖锐,导致南北长期分裂割据的政治局面。士族田庄经济强化了封闭的自然经济,阻碍了商品经济的发展。士族是地主阶级中的腐朽集团,越到后期愈发腐朽,是一群社会寄生虫。 客观上的积极作用 1.经济上,士族田庄经济是封建大土地所有制,士族占有大量劳动力,强化了封建依附关系,在魏晋动荡的政治局势下,编户农民依附于世家大族,有较为保障的生产条件,这对封建经济的发展显然有利;而东晋南朝时期,南方相对安定,作为北方移民核心的士族地主来南方立国创业,客观形势使得他们成为开发南方经济的组织者,他们在南方建立的田庄、山墅,毕竟对江南荒丘山泽地区的开发起了推动作用。 2.民族关系上,士族士大夫在推动北方各少数民族封建化进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3.思想、科技文化上,士族生活优裕,有条件从事文化事业,部分士族蔑视礼法,倡导个性自由,思想上富有想象和浪漫色彩,因而东晋南朝时期在哲学、文学、书法、绘画、科学上有较多的成就,并且富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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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卷一百六十八 列传第一百一十八(2)

  独孤郁,河南人。父及,天宝末与李华、萧颍士等齐名。善为文,所著《仙掌铭》,大为时流所赏,位终常州刺史。郁,贞元十四年登进士第,文学有父风,尤为舍人权德舆所称,以子妻之。贞元末,为监察御史。

  元和初,应制举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策入第四等,拜左拾遗。太子司议郎杜从郁拜左补阙,郁与同列,论之曰:"从郁是宰臣佑之子,父居宰执,从郁不宜居谏列。"乃改为左拾遗,又论曰:"补阙之与拾遗,资品虽殊,同是谏官,若时政或有得失,不可令子论父。"从郁竟改他官。

  四年,转右补阙,又与同列拜章论中官吐突承璀不宜为河北招讨使,乃改招抚宣慰使。

  五年,兼史馆修撰。寻召充翰林学士,迁起居郎。权德舆作相,郁以妇公辞内职。宪宗曰:"德舆乃有此佳婿。"因诏宰相于士族之家,选尚公主者。迁郁考功员外郎,充史馆修撰、判馆事,预修《德宗实录》。

  七年,以本官复知制诰。八年,转驾部郎中。其年十月,复召为翰林学士。九年,以疾辞内职。十一月,改秘书少监,卒。

  郁弟朗,尝居谏官,请罢淮西用兵,不协旨,贬兴元户曹。入为监察御史,转殿中。十五年,兼充史馆修撰,迁都官员外郎。

  长庆初,谏议大夫李景俭于史馆饮酒,凭醉谒宰相,语辞侵侮;朗坐同饮,出为漳州刺史。入为左司员外郎,迁谏议大夫。扬州节度使王播罢兼盐铁使,行赂于中人,求复领铜盐。朗上章论之。

  宝历元年十一月,拜御史中丞。二年六月,赐金紫之服。侍御史李道枢乘醉谒朗;朗劾之,左授司议郎。宪府故事,三院御史由大夫、中丞自辟,请命于朝。时崔晃、郑居中不由宪长而除,皆丞相之僚旧也,敕命虽行,朗拒而不纳,晃竟改太常博士,居中分司东台。其年十月,高少逸入阁失仪,朗不弹奏,宰相衔阻崔晃事,左授少逸赞善大夫,朗亦罚俸。朗称执法不称,乞罢中丞,敬宗令中使谕之,不允其让。文宗即位,改工部侍郎。太和元年八月,出为福州刺史、御史中丞、福建观察使。是月赴官,暴卒于路,赠右散骑常侍。

  郁子庠,亦登进士第。大中后官达,亦至侍郎。

  钱徽,字蔚章,吴郡人。父起,天宝十年登进士第。起能五言诗。初从乡荐,寄家江湖,尝于客舍月夜独吟,遽闻人吟于庭曰:"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起愕然,摄衣视之,无所见矣,以为鬼怪,而志其一十字。起就试之年,李暐所试《湘灵鼓瑟诗》题中有"青"字,起即以鬼谣十字为落句,暐深嘉之,称为绝唱。是岁登第,释褐秘书省校书郎。大历中,与韩翃、李端辈十人,俱以能诗,出入贵游之门,时号"十才子",形于图画。起位终尚书郎。

  徽,贞元初进士擢第,从事戎幕。元和初入朝,三迁祠部员外郎,召充翰林学士。六年,转祠部郎中、知制诰。八年,改司封郎中、赐绯鱼袋,职如故。九年,拜中书舍人。十一年,王师讨淮西,诏朝臣议兵,徽上疏言用兵累岁,供馈力殚,宜罢淮西之征。宪宗不悦,罢徽学士之职,守本官。

  长庆元年,为礼部侍郎。时宰相段文昌出镇蜀川。文昌好学,尤喜图书古画。故刑部侍郎杨凭兄弟,以文学知名,家多书画,钟、王、张、郑之迹在《书断》、《画吕》者,兼而有之。凭子浑之求进,尽以家藏书画献文昌,求致进士第。文昌将发,面托钱徽,继以私书保荐。翰林学士李绅亦托举子周汉宾于徽。及榜出,浑之、汉宾皆不中选。李宗闵与元稹素相厚善。初稹以直道谴逐久之,及得还朝,大改前志。由迳以徼进达,宗闵亦急于进取,二人遂有嫌隙。杨汝士与徽有旧。是岁,宗闵子婿苏巢及汝士季弟殷士俱及第。故文昌、李绅大怒。文昌赴镇。辞日,内殿面奏,言徽所放进士郑朗等十四人,皆子弟艺薄,不当在选中。穆宗以其事访于学士元稹、李绅,二人对与文昌同。遂命中书舍人王起、主客郎中知制诰白居易,于子亭重试,内出题目《孤竹管赋》、《鸟散余花落》诗,而十人不中选。诏曰:

  国家设文学之科,本求才实,苟容侥幸,则异至公。访闻近日浮薄之徒,扇为朋党,谓之关节,干挠主司。每岁策名,无不先定,永言败俗,深用兴怀。郑朗等昨令重试,意在精核艺能,不于异书之中,固求深僻题目,责令所试成就,以观学艺浅深。孤竹管是祭天之乐,出于《周礼》正经;阅其呈试之文,都不知其本事,辞律鄙浅,芜累亦多。比令宣示钱徽,庶其深自怀愧,诚宜尽弃,以警将来。但以四海无虞,人心方泰,用弘宁抚,式示殊恩,特掩尔瑕,庶明予志。孔温业、赵存约、窦洵直所试粗通,与及第;裴撰特赐及第;郑朗等十人并落下。自今后礼部举人,宜准开元二十五年敕,及第讫,所试杂文并策,送中书门下详覆。

  寻贬徽为江州刺史,中书舍人李宗闵剑州刺史,右补阙杨汝士开江令。初议贬徽,宗闵、汝士令徽以文昌、李绅私书进呈,上必开悟。徽曰:"不然。苟无愧心,得丧一致,修身慎行,安可以私书相证耶?"令子弟焚之,人士称徽长者。

  既而穆宗知其朋比之端,乃下诏曰:

  昔者,卿大夫相与让于朝,士庶人相与让于列;周成王刑措不用,汉文帝耻言人过,真理古也,朕甚慕焉。中代已还,争端斯起,掩抑其言则专蔽,诱掖其说则侵诬。自非责实循名,不能彰善瘅恶,故孝宣必有告讦及下,光武不以单辞遽行。《语》称讪上之非,律有匿名之禁,皆以防三至之毁,重两造之明。是以爵人于朝则皆劝,刑人于市则皆惧,罪有归而赏当事也。

  末代偷巧,内荏外刚。卿大夫无进思尽忠之诚,多退有后言之谤;士庶人无切磋琢磨之益,多铄浸润之谗。进则谀言谄笑以相求,退则群居州处以相议。留中不出之请,盖发其阴私;公论不容之诛,是生于朋党。擢一官,则曰恩皆自我;黜一职,则曰事出他门。比周之迹已彰,尚矜介特;由径之踪尽露,自谓贞方。居省寺者不以勤恪莅官,而曰务从简易;提纪纲者不以准绳检下,而曰密奏风闻。献章疏者更相是非,备顾问者互有憎爱。苟非秦镜照胆,尧羊触邪,时君听之,安可不惑?参断一谬,俗化益讹。祸发齿牙,言生枝叶,率是道也,朕甚悯焉。

  我国家贞观、开元,同符三代,风俗归厚,礼让皆行。兵兴已来,人散久矣。始欲导之以德,不欲驱之以刑。然而信有未孚,理有未至,曾无耻格,益用雕刓。小则综核之权,见侵于下辈;大则枢机之重,旁挠于薄徒。尚念因而化之,亦冀去其尤者。而宰臣惧其浸染,未克澄清。备引祖宗之书,愿垂劝诫之诏,遂伸告谕,颇用殷勤。各当自省厥躬,与我同底于道。

  元稹之辞也。制出,朋比之徒,如挞于市,咸睚眦于绅、稹。

  徽明年迁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等使。文宗即位,征拜尚书左丞。太和元年十二月,复授华州刺史。二年秋,以疾辞位,授吏部尚书致仕。三年三月卒,时年七十五。子可复、可及,皆登进士第。

  可复累官至礼部郎中。太和九年,郑注出镇凤翔,李训选名家子以为宾佐,授可复检校兵部郎中、兼御史中丞,充凤翔节度副使。其年十一月,李训败,郑注诛,可复为凤翔监军使所害。

《孟子》梁惠王上(1):君子不言利

2021.09.01周三 雨Day244


“志道乐学·国学经典” D387

《孟子》梁惠王上(1)

一 .【原文】

? ? 孟子见梁惠王[1]。王曰:“叟[2]!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 ? 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3]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4]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5]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6]。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7]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8]。未有仁而遗[9]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 ? 【注释】

? ? [1]梁惠王:即魏惠王(前400—前319),因其即位九年时由旧都安邑(今山西夏县北)迁都大梁(今河南开封西北),又被称为梁惠王。

? ? [2]叟:对老人的尊称,这里代指孟子。

? ? [3]亦:只,仅。

? ? [4]士庶人:士与庶人。代指老百姓。

? ? [5]交征:互相争夺。征:取。

? ? [6]万乘(shèng)、千乘、百乘之家:拥有封地的公卿大夫。公卿的封邑大,拥有千乘兵车;大夫的封邑小,拥有百乘兵车。

? ? [7]苟:如果。

? ? [8]餍(yàn):满足。

? ? [9]遗:遗弃,丢弃。

? ? 【译文】

? ? 孟子拜见梁惠王。梁惠王开口问道:“老先生,您千里迢迢赶来,有什么对我的国家有利的高见吗?”

? ? 孟子回答说:“大王!为什么要说利呢?我看只要说仁义就够了。大王说‘怎样做有利于我的国家’,大夫说‘怎样利于我的封地’,士人与百姓说‘怎样对我自身有利’,结果从上到下都在争夺利益,那么国家就危险了!在一个拥有万辆兵车的国家,将它的君杀死的人,一定是拥有千辆兵车的公卿;在一个拥有千辆兵车的国家里,将它的国君杀死的必定是拥有百辆兵车的大夫。这些公卿大夫在拥有一万辆兵车的国家中占据了一千辆,在一百辆,他们所拥有的不能算是不多。可是,如果将‘利’放在‘义’的前面,不争夺国君的地位,他们是无法满足的。反过来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讲‘仁’的人会抛弃父母,也没有听说过讲‘义’的人会不顾君王。因此,大王只要讲‘仁义’就够了,何必要去讲‘利’呢?”

? ? 【解析】

? ? 孔子在《论语·里仁》中就曾提及“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不仅为人处世要以此为准则,治理国家也应该如此。荀子在《荀子·大略篇》中认为,盛世重义,乱世重利。司马迁在读《孟子》时,也曾感慨利乃天下大乱之根本。因此,君子不能言利,乃是儒家历来的传统。


? ? 二 .

【原文】

? ? 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1]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

? ? 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诗》云[2]:‘经始灵台[3],经之营之,庶民攻[4]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5]。王在灵囿[6],(鹿匕)鹿攸[7]伏。(鹿匕)鹿濯濯[8],白鸟鹤鹤[9]。王在灵沼,於□[10]鱼跃。’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汤誓》[11]曰:‘时日害丧[12],予及女[13]偕亡。’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

? ? 【注释】

? ? [1]沼:水池。

? ? [2]《诗》云:下面所引的是《诗经·大雅·灵台》,全诗共四章,文中引的是前两章。

? ? [3]经始:开始规划建。灵台:在今陕西西安西北。

? ? [4]攻:修建。

? ? [5]庶民子来:老百姓像儿子孝敬父母一般来修建灵台。

? ? [6]囿(yòu):古时君王蓄养家禽野兽的园林,也就是狩猎场。

? ? [7](鹿匕)(yōu)鹿:母鹿。攸:同“所”。

? ? [8]濯(zhuó)濯:肥肥胖胖的样子。

? ? [9]鹤鹤:羽翼洁白的样子。

? ? [10]於(wū):赞叹词。(牛刃)(rèn):满。

? ? [11]《汤誓》:《尚书》中的一篇,记载了商汤王讨伐夏桀时宣读的誓词。

? ? [12]时日害丧:什么时候这太阳才能毁灭呢?时:这。日:太阳。害:何,何时。丧:毁灭。

? ? [13]予及女:我和你。女:同“汝”,你。

? ? 【译文】

? ? 孟子拜见梁惠王。梁惠王站在池塘边上,观察着鸿雁麋鹿等飞禽走兽,说:“贤人也以此为乐吗?”

? ? 孟子回答说:“贤人才会以此为乐,不贤的人就算拥有这些东西,也不会收获快乐。《诗经》中曾经说过:‘开始规划准备建造灵台,要认真建设,巧妙地去安排。天下的百姓都来帮忙,那么几天就建完了。建造灵台这件事本就不需要着急,百姓会像儿子孝顺父母那样自动自发地过来帮忙。国王在灵园中游玩,母鹿潜伏在深草丛中。母鹿体形肥大,毛色光亮,白鸟的羽毛洁白干净。国王游览到灵沼时,满池塘的鱼儿都欢腾跳跃。’虽然周文王经常动用百姓的劳力来搭建高台深池,但是老百姓自身是非常高兴的,并将那个台叫作‘灵台’,将那个池叫作‘灵沼’,将里面圈养的麋鹿鱼鳖等珍禽异兽作为乐趣。古代的时候,君王常与民同乐,所以能够真正快乐。相反,《汤誓》说:‘你这太阳啊,什么时候才会灭亡啊?我愿意与你一起毁灭!’老百姓恨不得和你一起同归于尽,即便你拥有高城深池、珍禽异兽,岂能独享快乐?”

? ? 【解析】

? ? 这段孟子与梁惠王的对话颇为有趣。梁惠王先以一种略带奚落的口吻问孟子:“不言名利的贤人也会以欣赏蓄养珍禽鸟兽为乐吗?”孟子故意装糊涂,反而亮出自己的主题:“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然后提出君王应该“与民同乐”的思想主张。

? ? 孟子想要阐述的思想是:仁义的君王会与民同乐,这样才能享受真正的快乐。残暴的君王穷奢极欲,不管百姓死活,结果自己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快乐。

? ? 孟子在这里提出的思想恰恰是仁政的一部分,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宋史》卷一百六十七 第一百二十(3)


抚谕使 掌慰安存问,采民之利病,条奏而罢行之。亦不常置。建炎元年,帝谓辅臣曰:"京城士庶,自金人退师,人情未安,可差官抚谕。"于是以路允迪、耿延禧为京城抚谕使此置使初意也。是年八月,又令学士院降诏,且命江端友等奉诏抚谕诸路。其后,李正民以中书舍人为江、浙、湖南抚谕使,且令按察官吏,伸民冤抑。傅崧卿以吏部待郎为淮东抚谕使,采访民间利病,及措置营田等事。或不以使名,则称抚谕官,所至以某州抚谕司为名。具宣恩言,俾民知德意,初无二致。乾道元年,在合门事龙大渊差充两淮抚谕军马,回日结局。是又特为军马出云。
镇抚使 旧所无有,中兴,假权宜以收群盗。初,建炎四年,范宗尹为参知政事,议群盗并力以拒官军,莫若析地以处之,盗有所归,则可渐制,乃请稍复藩镇之制。是年五月,宗尹为右仆射,于是请以淮南、京东西、湖南北诸路并分为镇,除盐茶之利仍归朝廷置官提举外,他监司并罢。上供财赋权免三年,馀听帅臣移用,更不从朝廷应副,军兴听从便宜。时剧盗李成在舒、蕲,桑仲在襄、邓,郭仲威在扬州,薛庆在高邮,皆即以为镇抚使。其馀或以处归朝之人,分画不一,许以能捍御外寇,显立大功,特与世袭。官属有参议官、书写机宜文字各一员。干办公事二员,并听奏辟。久之,诸镇或战死,或北降,但馀荆南解潜。及赵鼎为相,召潜主管马军,遂罢弗置焉。
提点刑狱公事 掌察所部之狱讼而平其曲直,所至审问囚徒,详核案牍,凡禁系淹延而不决,盗窃逋窜而不获,皆劾以闻,及举刺官吏之事。旧制,参用武臣。熙宁初,神宗以武臣不足以察所部人材,罢之。六年,置诸路提刑司检法官。绍圣初,以提刑兼坑冶事。宣和初,诏江西、广东增置武提刑一员,然遇关帅不许武宪兼摄。中兴,以盗贼未衰,诸路无武臣提刑处,权添置一员,建炎四年罢。绍兴初,两浙路以疆封阔远,差提刑二员,淮南东路罢提刑,令提举茶盐官兼领,盖因事之烦简而损益焉。乾道六年,诏诸路分置武臣提刑一员。须选差公廉晓习法令、民事之人,如无听阙,其后稍横,遂不复除。八年,用臣僚言,诸路经总制钱并委提点刑狱官督责。嘉定十五年,臣僚言:"广西所部州军最多,提刑合照元降指挥,分上下半年,就郁林州与静江府两处置司,无使僻地贫民有冤莫吐。"从之。其属有检法官、干办官。
提举常平司 掌常平、义仓、免役、市易、坊场、河渡、水利之法,视岁之丰歉而为之敛散,以惠农民。凡役钱,产有厚薄则输有多寡;及给吏禄,亦视其执役之重轻难易以为之等。商有滞货,则官为敛之,复售于民,以平物价。皆总其政令,仍专举刺官吏之事。熙宁初,先遣官提举河北、陕西路常平。未几,诸路悉置提举官。元祐初罢之,并其职于提点刑狱司。绍圣初复置,元符以后因之。
提举茶盐司 掌摘山煮海之利,以佐国用。皆有钞法,视其岁额之登损。以诏赏罚。凡给之不如期,鬻之不如式,与州县之不加恤者,皆劾以闻。政和改元,诏江、淮、荆、浙六路共置一员。既而诸路皆置。中兴后,通置提举常平茶盐司,掌常平、义仓、免役之政令。凡官田产及坊场、河渡之入,按额拘纳;收籴储积,时其敛散以便民;视产高下以平其役。建炎元年,常平职事并归提刑司,钱归行在。二年,始复置常平官,还其籴本,未几复罢。绍兴二年,复置主管。(系提刑司,委通判或幕职官充。)其后,置经制司,改常平官为经制某路干办常平等公事。未几,经制司罢,复为常平官。十五年,户部恃郎王鈇言"常平之设,科条实繁,其利不一,岂一主管官能胜其任?"乃诏诸路提举茶盐官改充提举常平茶盐公事。如四川无茶盐去处,仍以提刑兼充,主管官改充常平司干办公事。是年冬,诏提举官依旧法为监司,与转运判官叙官,岁举升改,官员有不职,则按以闻。其后,常平钱多取以赡军,所掌掌特义仓、水利、役法、振济之事。茶盐司置官提举,本以给卖钞引,通商阜财,时诣所部州县巡历觉察,禁止私贩,按劾不法。其属有干办官。既与常平合一,遂并行两司之事焉。
都大提举茶马司 掌榷茶之利,以佐邦用。凡市马于四夷,率以茶易之。庆产茶及市马之处,官属许自辟置,视其数之登耗,以诏赏罚。旧制,于原、渭、德顺三郡市马。熙宁七年,初复熙、河,经略使王韶言:"西人颇以善马至边,其所嗜唯茶,而乏茶与之为市,请趣买茶司买之。"乃命三司干当公事李)杞运蜀茶至熙、河,置买马场六而原、渭、德顺更不买马,于是杞言:"买茶买马,一事也,乞同提举买马。"杞遂兼马政,然分合不常。至元丰六年,群牧判官提举买马郭茂恂又言:"茶司既不兼买马,遂立法以害马政,恐悮国事,乞并茶场买马为一司。"从之。先是,市马于边,有司幸赏,率以驽充数。绍圣中,都大茶马程之邵始精拣汰,仍以八月至四月为限,又以羡茶转入熙、秦市战骑,故马多而茶息厚,二法著为令。元符末,程之邵召对,徽宗询以马政,之邵言:"戎俗食肉饮酪,故贵茶,而病于难得,原禁沿边鬻茶,专以蜀产易上乘。"诏可。未几,获马万匹。宣和中,以茶马两司吏员猥众,于是朝奉大夫何淅请遵丰、熙成宪,称其事之繁简而定以员数,从之。绍兴四年,初命四川宣抚司支茶博马。七年,复置茶马官,凡买马州县黎、文、叙、长宁、南平、珍皆与知州、通判同措置任责。通判许茶马司辟置,视买马额数之盈亏而赏罚之。岁发马纲应副屯驻诸军及三衙之用。旧有主管茶马、同提举茶马、都大提举茶马,皆考其资历授之。乾道初,用臣僚言省罢,委各郡知州、通判、监押任责,寻复置。绍熙三年,茶马司拖欠马数过多,诏将本年分马纲钱价,责茶马司拨付湖广总领所,劳付军官自买土马。嘉泰三年,以所发纲马不及格式,诏茶马官各差一员,遂分为两司。(文臣成都主茶,武臣兴元主马。)其属共有干办公事四员、准备差使二员。
提举坑冶司 掌收山泽之所产及铸泉化,以给邦国之用,岁有定数,视其登耗而赏罚之。旧制一员。元丰初,以其通领九路,始不能周历所部,始增为二员。分置两司:在饶者领江东、淮、浙、福建等路,在虔者领江西、湖、广等路。至元祐,复并为一员。绍兴五年,以责任不专,职任废弛,诏将饶州司官吏除留属官一员外,并减罢。并归虔州司,又加"都大"二字于"提点"之上。或病其事权太重,省并归逐路转运司措置,仍置提领诸路铸钱官一员于行在,以侍从官充,自此或复或罢不一。乾道六年,并归发运司。发运司罢,复置提两司如初。淳熙二年,并赣归饶,复加"都大"二字,与提刑序官。其属有干办公事二员,检踏官·六员。称铜官、催纲官各一员。
提举市舶司 掌蕃货海舶征榷贸易之事,以来远人,通远物。元祐初,诏福建路于泉州置司。大观元年,复置浙、广、福建三路市舶提举官。明年,御史中丞石公弼请以诸路提举市舶归之转运司,不报。建炎初,罢闽、浙市舶司归转运司,未几复置。绍兴二十九年,臣僚言:"福建、广南各置务于一州,两浙市舶乃分建于五所。"乾道初,臣僚又言两浙提举市舶一司抽解搔扰之弊,用言福建、广南皆有市舶,物货浩瀚,置官提举实宜,惟两浙冗蠹可罢。从之。仍委逐处知州、能判、知县、监官同检视,而转运司总之。
提举学事司 掌一路州县学政,岁巡所部以察师儒之优劣、生员之勤惰,而专举刺之事。崇宁二年置,宣和三年罢。
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 掌察畿内县镇刑訇、盗贼、场务、河渠之事。
提举河北籴便司 籴便刍粮以供边储之用。
提举制置解盐司 掌盐泽之禁令,使民入粟塞下,予钞给盐,以足民用而实边备。凡盐价高下及文钞出纳多寡之数,皆掌之。
经制边防财用司 掌经昼钱帛、刍粮以供边费,凡榷易货物、根括耕地及边部弓箭手等事,皆奏而行之。熙宁末,以熙、河连岁用兵,仰给支度,费用不赀,始置是司。元祐初,罢。崇宁中,复置提举兵马、提辖兵甲,皆守臣兼之。掌按练军旅,督捕盗贼,以清境内;凡诸营之名籍,较其壮怯而赏罚之。

《宋史》卷一百五十三 志第一百六(3)


   时服。 宋初因五代旧制,每岁诸臣皆赐时服,然止赐将相、学士、禁军大校。建隆三年,太祖谓侍臣曰:"百官不赐,甚无谓也。"乃遍赐之。岁遇端午、十月一日,文武群臣将校皆给焉。是岁十月,近臣、军校增给锦衬袍,中书门下、枢密、宣徽院、节度使及侍卫步军都虞候以上,皇亲大将军以上,天下乐晕锦;三司使、学士、中丞、内客省使、驸马、留后、观察使,皇亲将军、诸司使、厢主以上,簇四盘雕细锦;三司副使、宫观判官,黄师子大锦;防御团练使、刺史、皇亲诸司副使,翠毛细锦;权中丞、知开封府、银台司、审刑院及待制以上,知检院鼓院、同三司副使、六统军、金吾大将军,红锦。诸班及诸军将校,亦赐窄锦袍。有翠毛、宜男、云雁细锦,师子、练鹊、宝照大锦,宝照中锦,凡七等。
  应给锦袍者,皆五事;(公服、锦宽袍,绫汗衫、袴,勒帛,丞郎、给舍、大卿监以上不给锦袍者,加以黄绫绣抱肚。)大将军、少卿监、郎中以上,枢密诸房副承旨以上,诸司使,皇亲承制、崇班,皆四事;(无锦袍。)将军至副率、知杂御史至大理正、入内都知、内侍都知、皇亲殿直以上,皆三事;(无袴。)通事舍人、承制、崇班、入内押班、内侍副都知押班、内常侍、六尚奉御以下,京官充馆阁、宗正寺、刑法官者,皆二事;(无勒帛,内职汗衫以绫,文臣以绢。)阁门祗候、内供奉官至殿直,京官编修、校勘,止给公服。端午,亦给。应给锦袍者,汗衫以黄縠,别加绣抱肚、小扇。诞圣节所给,如时服。(京师禁厢军校、卫士、内诸司胥史、工巧人,并给服有差。)
  朝官、京官、内职出为外任通判、监押、巡检以上者,(大藩府监务者,亦或给之。)每岁十月时服,开宝中,皆赐窄锦袍。太平兴国以后,文官知制诰、武官上将军、内职诸司使以上,皆赐锦。(藩镇观察使以上,天下乐晕锦;尚书及步军都虞候以上及知益州、并州,次晕锦,皆五事。学士、丞郎,簇四盘雕锦;刺史以上及知广州,翠毛锦,皆三件。待制以上、横班诸司使,翠毛锦;知代州,御仙花锦;诸司使领郡,宜男锦;诸司使,云雁锦。驸马,锦如丞郎,增至四事。益州钤辖,锦从本官,增绫袴。)朝官供奉官以上,皆赐紫地皂花欹正。京官殿直以下,皆赐紫大绫。在外禁军将校,亦赐窄锦袍,次赐紫绫色绢。景德元年,始诏河北、河东、陕西三路转运使、副,并给方胜练鹊锦。校猎从官兼赐紫罗锦、旋襕、暖靴。
  雍熙四年,令节度使给皂地金线盘云凤鹿胎旋襕,侍卫步军都虞候以上给皂地金线盘花鸳鸯。
  亲王、宰相、使相生日,并赐衣五事,锦彩百匹,金花银器百两,马二匹,金涂银鞍勒一。宰相、枢密使、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使初拜、加恩中谢日,并赐衣五事,金带一,(旧荔支带,淳化后,宰相、参知政事、文臣任枢密副使,改赐方团胯球路金带,加以金鱼。)涂金银鞍勒马一。三司使、学士、御史中丞初拜中谢日,赐衣五事,荔支金带一,涂金银鞍勒马一。(文明学士以下,初赐金装犀带,后改赐金带。)中书舍人,赐袭衣、犀带。宰相以下对御抬赐;枢密直学士、中书舍人谢讫,中使押赐,再入谢于别殿。中书舍人或告谢日已改赐章服,则罢中使押赐。
  郊禋礼毕,亲王、宰相至龙图阁直学士、禁军将校,各赐袭衣、金带,(亲王、中书门下、枢密、宣徽、三司使、四厢都指挥使以上,加鞍勒马一。其后宫观副使、天书扶侍使,并同学士。)同中谢日。雍熙元年,两省五品以上,御史台、尚书省四品以上,各赐袭衣、犀带、鱼袋。其为五使,则皆赐金带,仍各加器币。(文武行事官,各赐金帛。牧伯在外者,遇大礼,不赐。大中祥符元年,诏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因东封为诸州部署钤辖者,并特赐焉。)
  使相、节度使自镇来朝入见日,赐衣五事,金带,鞍马;朝辞日,赐窄衣六事,金束带,鞍勒马一,散马二;(节度使减散马。)为都部署者,别赐带甲鞍勒马一。观察使为都部署、副都部署赴本任、知州,赐窄衣三事,金束带,鞍勒马。防御团练使、刺史为部署、钤辖,赐窄衣三事,金束带;赴本任,赐窄衣三事,涂金银腰带;为知州、都监,赐窄衣三事,绢三十匹。诸司为钤辖者,赐窄衣、金束带。文武官内职出为知州军、通判、发运、转运使副、提点刑狱、都监、巡检、砦主、军使及任使繁要者,仆射赐窄衣三事,绢五十匹;尚书、丞郎、学士、谏舍、待制、大卿监及统军、上将军、诸司使,减绢二十匹;少卿监至五官正、大将军至副率、诸司副使,减绢一十匹;中郎将、京官内殿承制至借职、内常侍,减衣二事,又减绢一十匹。窄衣,起二月给紫罗衫;起十月给紫欹正锦袄。(给公服者,单夹亦然。)诸道衙内指挥使、都虞候入贡辞日,赐紫罗窄衫,金涂银带。
  士庶人车服之制。太宗太平兴国七年,诏曰:"士庶之间,车服之制,至于丧葬,各有等差。近年以来,颇成逾僣。宣令翰林学士承旨李昉详定以闻。"昉奏:"今后富商大贾乘马,漆素鞍者勿禁。近年品官绿袍及举子白襕下皆服紫色,亦请禁之。其私第便服,许紫皂衣、白袍。旧制,庶人服白,今请流外官及贡举人、庶人通许服皂。工商、庶人家乘檐子,或用四人、八人,请禁断,听乘车;兜子,舁不得过二人。"并从之。端拱二年,诏县镇场务诸色公人并庶人、商贾、伎术、不系官伶人,只许服皂、白衣,铁、角带,不得服紫。文武升朝官及诸司副使、禁军指挥使、厢军都虞候之家子弟,不拘此限。幞头巾子,自今高不过二寸五分。妇人假髻并宜禁断,仍不得作高髻及高冠。其销金、泥金、真珠装缀衣服,除命妇许服外,余人并禁。至道元年,复许庶人服紫。
  真宗咸平四年,禁民间造银鞍瓦、金线、盘蹙金线。大中祥符元年,三司言:"窃惟山泽之宝,所得至难,傥纵销释,实为虚费。今约天下所用,岁不下十万两,俾上币弃于下民。自今金银箔线,贴金、销金、泥金、蹙金线装贴什器土木玩用之物,并请禁断,非命妇不得以为首饰。冶工所用器,悉送官。诸州寺观有以金箔饰尊像者,据申三司,听自赍金银工价,就文思院换给。"从之。二年,诏申禁熔金以饰器服。又太常博士知温州李邈言:"两浙僧求丐金银、珠玉,错末和泥以为塔像,有高袤丈者。毁碎珠宝,浸以成俗,望严行禁绝,违者重论。"从之。
  七年,禁民间服销金及钹遮那缬。八年,诏:"内庭自中宫以下,并不得销金、贴金、间金、戭金、圈金、解金、剔金、陷金、明金、泥金、楞金、背影金、盘金、织金、金线捻丝,装著衣服,并不得以金为饰。其外庭臣庶家,悉皆禁断。臣民旧有者,限一月许回易。为真像前供养物,应寺观装功德用金箔,须具殿位真像显合增修创造数,经官司陈状勘会,诣实闻奏,方给公凭,诣三司收买。其明金装假果、花枝、乐身之类,应金为装彩物,降诏前已有者,更不毁坏,自余悉禁。违者,犯人及工匠皆坐。"是年,又禁民间服皂班缬衣。
  仁宗天圣三年,诏:"在京士庶不得衣黑褐地白花衣服并蓝、黄、紫地撮晕花样,妇女不得将白色、褐色毛段并淡褐色匹帛制造衣服,令开封府限十日断绝;妇女出入乘骑,在路披毛褐以御风尘者,不在禁限。"七年,诏士庶、僧道无得以朱漆饰床榻。九年,禁京城造朱红器皿。
  景祐元年,诏禁锦背、绣背、遍地密花透背采段,其稀花团窠、斜窠杂花不相连者非。二年,诏:市肆造作缕金为妇人首饰等物者禁。三年,"臣庶之家,毋得采捕鹿胎制造冠子。又屋宇非邸店、楼阁临街市之处,毋得为四铺作闹斗八;非品官毋得起门屋;非宫室、寺观毋得彩绘栋宇及朱黝漆梁柱窗牖、雕镂柱础。凡器用毋得表里朱漆、金漆,下毋得衬朱。非三品以上官及宗室、戚里之家,毋得用金棱器,其用银者毋得涂金。玳瑁酒食器,非宫禁毋得用。纯金器若经赐者,听用之。凡命妇许以金为首饰,及为小儿钤鋜、钗篸、钅川缠、珥环之属;仍毋得为牙鱼、飞鱼、奇巧飞动若龙形者。非命妇之家,毋得以真珠装缀首饰、衣服,及项珠、缨络、耳坠、头{须巾}、抹子之类。凡帐幔、缴壁、承尘、柱衣、额道、项帕、覆旌、床裙,毋得用纯锦遍绣。宗室戚里茶檐、食合,毋得以绯红盖覆。豪贵之族所乘坐车,毋得用朱漆及五彩装绘,若用黝而间以五彩者听。民间毋得乘檐子,及以银骨朵、水罐引喝随行。"
  庆历八年,诏禁士庶效契丹服及乘骑鞍辔、妇人衣铜绿兔褐之类。皇祐元年,诏妇人冠高毋得逾四寸,广毋得逾尺,梳长毋得逾四寸,仍禁以角为之。先是,宫中尚白角冠梳,人争仿之,至谓之内样。冠名曰垂肩等肩,至有长三尺者;梳长亦逾尺。议者以为服妖,遂禁止之。嘉祐七年,初,皇亲与内臣所衣紫,皆再入为黝色。后士庶浸相效,言者以为奇邪之服,于是禁天下衣黑紫服者。
  神宗熙宁九年,禁朝服紫色近黑者;民庶止令乘犊车,听以黑饰,间五彩为饰,不许呵引及前列仪物。哲宗绍圣二年,侍御史翟思言:"京城士人与豪右大姓,出入率以轿自载,四人舁之,甚者饰以棕盖,彻去帘蔽,翼其左右,旁午于通衢,甚为僣拟,乞行止绝。"从之。
  徽宗大观元年,郭天信乞中外并罢翡翠装饰,帝曰:"先王之政,仁及草木禽兽,今取其羽毛,用于不急,伤生害性,非先王惠养万物之意。宜令有司立法禁之。"政和二年,诏后苑造缬帛。盖自元丰初,置为行军之号,又为卫士之衣,以辨奸诈,遂禁止民间打造。令开封府申严其禁,客旅不许兴贩缬板。

《旧唐书》卷一百八十八 列传第一百三十八(3)

  时安乐公主池馆新成,中宗亲往临幸,从官皆预宴赋诗。日知独存规诫,其末章曰:"所愿暂思居者逸,莫使时称作者劳。"论者多之。

  景云元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转御史大夫,知政事如故。明年,进拜侍中。先天元年,转刑部尚书,罢知政事。频乞骸骨,请致仕,许之。

  初,日知将有陈请,而不与妻谋,归家而使左右饰装,将出居别业。妻惊曰:"家产屡空,子弟名宦未立,何为遽辞职也?"日知曰:"书生至此,已过本分。人情无厌,若恣其心,是无止足之日。"及归田园,不事产业,但葺构池亭,多引后进,与之谈宴。开元三年卒。

  初,日知以官在权要,诸子弟年才总角,皆结婚名族,时议以为失礼之中。卒后,少子伊衡,以妾为妻,费散田宅,仍列讼诸兄,家风替矣。

  崔沔,京兆长安人,周陇州刺史士约玄孙也。自博陵徙关中,世为著姓。父皑,库部员外郎、汝州长史。沔淳谨,口无二言,事亲至孝,博学有文词。初应制举,对策高第。俄被落第者所援,则天令所司重试,沔所对策,又工于前,为天下第一,由是大知名。再转陆浑主簿。秩满调迁,吏部侍郎岑羲深赏重之,谓人曰:"此今之郄诜也。"特表荐擢为左补阙,累迁祠部员外郎。沔为人舒缓,讷于造次,当官正色,未尝挠沮。

  睿宗时,征拜中书舍人。时沔母老疾在东都,沔不忍舍之,固请闲官,以申侍养,由是改为虞部郎中。无何,检校御史中丞。时监察御史宋宣远,恃卢怀慎之亲,颇犯法,沔举劾之。又姚崇之子光禄少卿彝,留司东都,颇通宾客,广纳贿赂,沔又将按验其事。姚、卢时在政事,遽荐沔有史才,转为著作郎,其实去权也。

  开元七年,为太子左庶子。母卒,哀毁逾礼,常于庐前受吊,宾客未尝至于灵座之室,谓人曰:"平生非至亲者,未尝升堂入谒,岂可以存亡而变其礼也。"中书令张说数称荐之。服阕,拜中书侍郎。或谓沔曰:"今之中书,皆是宰相承宣制命。侍郎虽是副贰,但署位而已,甚无事也。"沔曰:"不然。设官分职,上下相维,各申所见,方为济理。岂可俯默偷安,而为怀禄士也!"自是每有制敕及曹事,沔多所异同,张说颇不悦焉。寻出为魏州刺史,奏课第一,征还朝廷,分掌吏部十铨事。以清直,历秘书监、太子宾客。

  二十四年,制令礼官议加笾豆之数及服制之纪。太常卿韦縚奏请加宗庙之奠,每坐笾豆各十二。外祖服,请加至大功九月,舅服加至小功五月,堂姨、堂舅、舅母服,请加至袒免。时又令百官详议可否。沔建议曰:

  窃闻识礼乐之情者能作,达礼乐之文者能述。述作之义,圣贤所重;礼乐之本,古今所崇。变而通之,所以久也。所谓变者,变其文也;所谓通者,通其情也。祭祀之兴,肇于太古,人所饮食,必先严献。未有火化,茹毛饮血,则有毛血之荐;未有曲糵,污樽抔饮,则有玄酒之奠。施及后王,礼物渐备,作为酒醴,伏其牺牲,以致馨香,以极丰洁,故有三牲八簋之盛,五齐九献之殷。然以神道至玄,可存而不可测也;祭礼主敬,可备而不敢废也。是以血腥烂熟,玄樽牺象,靡不毕登于明荐矣!

  然而荐贵于新,味不尚亵,虽则备物,犹存节制。故《礼》云:"天之所生,地之所长,苟可荐者,莫不咸在。"备物之情也。"三牲之俎,八簋之实,美物备矣;昆虫之异,草木之实,阴阳之物备矣。"此则节制之文也。鉶俎、笾豆、簠簋、樽罍之实,皆周人之时馔也,其用通于宴飨宾客。而周公制礼,咸与毛血玄酒同荐于先。晋中郎卢谌,近古之知礼、著《家祭礼》者也。观其所荐,皆晋时常食,不复纯用礼经旧文。然则当时饮食,不可阙于祭祀明矣,是变礼文而通其情也!

  我国家由礼立训,因时制范,考图史于前典,稽周、汉之旧仪。清庙时享,礼馔毕陈,用周制也,而古式存焉;园寝上食,时膳具设,遵汉法也,而珍味极焉。职贡来祭,致远物也;有新必荐,顺时令也。苑囿之内,躬稼所收,蒐狩之时,亲发所中,莫不割鲜择美,荐而后食,尽诚敬也。若此至矣,复何加焉!但当申敕有司,祭如神在,无或简怠,勖增虔诚。其进贡珍羞,或时物鲜美,考诸祠典,无有漏落。皆详名目,编诸甲令,因宜而荐,以类相从。则新鲜肥浓,尽在是矣,不必加于笾豆之数也。至于祭器,随物所宜。故大羹,古食也,盛于〈登瓦〉。〈登瓦〉,古器也;和羹,时馔也。盛于鉶。鉶,时器也。亦有古馔而盛于时器,故毛血盛于盘,玄酒盛于樽。未有荐时馔而追用古器者,由古质而今文,便于事也。虽加笾豆十二,未足以尽天下美物,而措诸清庙,有兼倍之名,近于侈矣!鲁人丹桓宫之楹,又刻其桷,《春秋》书以"非礼"。御孙谏曰:"俭,德之恭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恭德,而君纳诸恶,无乃不可乎!"是不可以越礼而崇侈于宗庙也。又据《汉书·艺文志》:"墨家之流,出于清庙,是以贵俭"。由此观之,清庙之不尚于奢,旧矣。太常所请,恐未可行。

  又按太常奏状:"今酌献酒爵,制度全小,仅未一合,执持甚难,不可全依古制,犹望稍须广大。"窃据礼文,有以小为贵者,献以爵,贵其小也。小不及制,敬而非礼,是有司之失其传也。固可随失厘正,无待议而后革。然礼失于敬,犹奢而宁俭,非大过也。未知今制,何所依准。请兼详令式,据文而行。

  又按太常奏状"外祖服请加至大功九月,舅服请加至小功五月,堂姨、堂舅、舅母请加至袒免"者。窃闻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圣人因之,然后制礼。礼教之设,本于正家,家道正而天下定矣!正家之道,不可以贰;总一之义,理归本宗。所以父以尊崇,母以厌降,岂亡爱敬,宜存伦序。是以内有齐斩,外服皆缌,尊名所加,不过一等,此先王不易之道。前圣所志,后贤所传,其来久矣。昔辛有适伊川,见被发而祭于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礼先亡矣!"往修新礼,时改旧章,渐广《渭阳》之恩,不遵洙、泗之典。及弘道之后,唐元之间,国命再移于外族矣。礼亡征兆,倘或斯见,天人之际,可不戒哉!

  开元初,补阙卢履冰尝进状论丧服轻重,敕令佥议。于时群议纷挐,各安积习,太常礼部奏依旧定。陛下运稽古之明,特降别敕,一依古礼。事符典故,人知向方,式固宗盟,社稷之福。更图异议,窃所未详。

  时职方郎中韦述、户部郎中杨伯成、礼部员外郎杨冲昌、监门兵曹刘秩等,亦建议与沔相符。俄又令中书门下参详为定。于是宗庙之典,笾豆每座各加至六,亲姨、舅为小功,舅母加缌麻,堂姨至袒免,余依旧定,乃下制施行焉。沔既善礼经,朝廷每有疑议,皆取决焉。二十七年卒,时年六十七,赠礼部尚书。

  陆南金,苏州吴郡人也。祖士季,从同郡顾野王学《左氏传》,兼通《史记》、《汉书》。隋末,为越王侗记室兼侍读。侗称制,授著作郎。时王世充将行篡夺,侗不平之,谓士季曰:"隋有天下,三十余载,朝廷文武,遂无烈者乎?"士季对曰:"见危授命,臣之宿心。请因其启事,便加手刃。"事颇泄,遂停士季侍读。

  贞观初,为太学博士,兼弘文馆学士,寻卒。

  南金初为奉礼郎。开元初,太常少卿卢崇道犯罪,流岭表,逃归东都。时南金以母丧在家,崇道事急,假称吊宾,造南金,言其情,南金哀而纳焉。崇道俄为仇人所发,诏使侍御史王旭按其事,遂捕获崇道,连引南金,旭遂绳以重法。

  南金弟赵璧诣旭,自言藏崇道,请代兄死。南金固称:"弟实自诬,身请当罪。"兄弟让死,旭怪而问其故。赵璧曰:"兄是长嫡,又能干家事。亡母未葬,小妹未嫁,自惟幼劣,生无所益,身自请死。"旭遂列上状,上嘉其友义,并特宥之。南金由是大知名。

  南金颇涉经史,言行修谨,左丞相张说及宗人太子少保象先,皆钦重之。累转库部员外郎,以疾,固辞不堪繁剧,转为太子洗马。卒,年五十余。

  张琇者,蒲州解人也。父审素,为巂州都督,在边累载。俄有纠其军中赃罪,敕监察御史杨汪驰传就军按之。汪在路,为审素党与所劫,对汪杀告事者,胁汪令奏雪审素之罪。俄而州人翻杀审素之党,汪始得还。至益州,奏称审素谋反,因深按审素,构成其罪。斩之,籍没其家。琇与兄瑝,以年幼坐徙岭外。寻各逃归,累年隐匿。汪后累转殿中侍御史,改名万顷。

  开元二十三年,瑝、琇候万顷于都城,挺刃杀之。瑝虽年长,其发谋及手刃,皆琇为之。既杀万顷,系表于斧刃,自言报仇之状。便逃奔,将就江外,杀与万顷同谋构父罪者。行至汜水,为捕者所获。时都城士女,皆矜琇等幼稚孝烈,能复父仇,多言其合矜恕者。中书令张九龄又欲活之。

  裴耀卿、李林甫固言:"国法不可纵报仇。"上以为然,因谓九龄等曰:"复仇虽礼法所许,杀人亦格律具存。孝子之情,义不顾命,国家设法,焉得容此!杀之成复仇之志,赦之亏律格之条。然道路谊议,故须告示。"乃下敕曰:"张瑝等兄弟同杀,推问款承。律有正条,俱各至死。近闻士庶,颇有谊词,矜其为父复仇,或言本罪冤滥。但国家设法,事在经久,盖以济人,期于止杀。各申为子之志,谁非徇孝之夫,展转相继,相杀何限!咎由作士,法在必行;曾参杀人,亦不可恕。不能加以刑戮,肆诸市朝,宜付河南府告示决杀。"

  瑝、琇既死,士庶咸伤愍之,为作哀诔,榜于衢路。市人敛钱,于死所造义井,并葬瑝、琇于北邙。又恐万顷家人发之,并作疑冢数所。其为时人所伤如此。

《新唐书》卷二十四 志第十四(4)

  高宗给五品以上随身鱼银袋,以防召命之诈,出内必合之。三品以上金饰袋。垂拱中,都督、刺史始赐鱼。天授二年,改佩鱼皆为龟。其后,三品以上龟袋饰以金,四品以银,五品以铜。中宗初,罢龟袋,复给以鱼。郡王、嗣王亦佩金鱼袋。景龙中,令特进佩鱼,散官佩鱼自此始也。然员外、试、检校官,犹不佩鱼。景云中,诏衣紫者鱼袋以金饰之,衣绯者以银饰之。开元初,附马都尉从五品者假紫、金鱼袋,都督、刺史品卑者假绯、鱼袋,五品以上检校、试、判官皆佩鱼。中书令张嘉贞奏,致仕者佩鱼终身,自是百官赏绯、紫,必兼鱼袋,谓之章服。当时服朱紫、佩鱼者众矣。

  初,隋文帝听朝之服,以赭黄文绫袍,乌纱帽,折上巾,六合鞾,与贵臣通服。唯天子之带有十三镮,文官又有平头小样巾,百官常服同于庶人。

  至唐高祖,以赭黄袍、巾带为常服。腰带者,搢垂头以下,名曰〈釒宅〉尾,取顺下之义。一品、二品銙以金,六品以上以犀,九品以上以银,庶人以铁。既而天子袍衫稍用赤、黄,遂禁臣民服。亲王及三品、二王后,服大科绫罗,色用紫,饰以玉。五品以上服小科绫罗,色用朱,饰以金。六品以上服丝布交梭双紃绫,色用黄。六品、七品服用绿,饰以银。八品、九品服用青,饰以鍮石。勋官之服,随其品而加佩刀、砺、纷帨。流外官、庶人、部曲、奴婢,则服紬绢施布,色用黄白,饰以铁、铜。

  太宗时,又命七品服龟甲双巨十花绫,色用绿。九品服丝布杂绫,色用青。是时士人以棠苎襕衫为上服,贵女功之始也。一命以黄,再命以黑,三命以纁,四命以绿,五命以紫。士服短褐,庶人以白。中书令马周上议:"《礼》无服衫之文,三代之制有深衣。请加襕、袖、褾、襈,为士人上服。开骻者名曰缺骻衫,庶人服之。"又请:"裹头者,左右各三襵,以象三才,重系前脚,以象二仪。"诏皆从之。太尉长孙无忌又议:"服袍者下加襕,绯、紫、绿皆视其品,庶人以白。"

  太宗尝以幞头起于后周,便武事者也。方天下偃兵,采古制为翼善冠,自服之。又制进德冠以赐贵臣,玉〈王綦〉,制如弁服,以金饰梁,花趺,三品以上加金络,五品以上附山云。自是元日、冬至、朔、望视朝,服翼善冠,衣白练裙襦。常服则有袴褶与平巾帻,通用翼善冠。进德冠制如幞头,皇太子乘马则服进德冠,九〈王綦〉,加金饰,犀簪导,亦有绔褶,燕服用紫。其后朔、望视朝,仍用弁服。

  显庆元年,长孙无忌等曰:"武德初,撰《衣服令》,天子祀天地服大裘冕。按周郊被衮以象天。戴冕藻十有二旒,与大裘异。《月令》:孟冬,天子始裘以御寒。若启蛰祈谷,冬至报天,服裘可也。季夏迎气,龙见而雩,如之何可服?故历代唯服衮章。汉明帝始采《周官》、《礼记》制祀天地之服,天子备十二章,后魏、周、隋皆如之。伏请郊祀天地服衮冕,罢大裘。又新礼,皇帝祭社稷服絺冕,四旒,三章;祭日月服玄冕,三旒,衣无章。按令文,四品、五品之服也。三公亚献皆服衮,孤卿服毳、鷩,是天子同于大夫,君少臣多,非礼之中。且天子十二为节以法天,乌有四旒三章之服?若诸臣助祭,冕与王同,是贵贱无分也。若降王一等,则王服玄冕,群臣服爵弁,既屈天子,又贬公卿。《周礼》此文,久不用矣,犹祭祀之有尸侑,以君亲而拜臣子,硩蔟、蝈氏之职,不通行者盖多,故汉魏承用衮冕。今新礼,亲祭日月,服五品之服,请循历代故事,诸祭皆用衮冕。"制曰:"可。"无忌等又曰:"礼,皇帝为诸臣及五服亲举哀,素服,今服白袷,礼令乖舛。且白袷出近代,不可用。"乃改以素服。自是鷩冕以下,天子不复用,而白袷废矣。其后以紫为三品之服,金玉带銙十三;绯为四品之服,金带銙十一;浅绯为五品之服,金带銙十;深绿为六品之服,浅绿为七品之服,皆银带銙九;深青为八品之服,浅青为九品之服,皆鍮石带銙八;黄为流外官及庶人之服,铜铁带銙七。

  武后擅政,多赐群臣巾子、绣袍,勒以回文之铭,皆无法度,不足纪。至中宗,又赐百官英王踣样巾,其制高而踣,帝在藩时冠也。其后文官以紫黑施为巾。赐供奉官及诸司长官,则有罗巾、圆头巾子,后遂不改。

  初,职事官三品以上赐金装刀、砺石,一品以下则有手巾、算袋、佩刀、砺石。至睿宗时,罢佩刀、砺石,而武官五品以上佩〈韦占〉韘七事,佩刀、刀子、蛎石、契苾真、哕厥针筒、火石是也。

  时皇太子将释奠,有司草仪注,从臣皆乘马著衣冠,左庶子刘子玄议曰:"古大夫乘车,以马为騑服,魏、晋朝士驾牛车。如李广北征,解鞍憩息;马援南伐,据鞍顾眄。则鞍马行于军旅,戎服所便。江左尚书郎乘马,则御史治之。颜延年罢官,骑马出入,世称放诞。近古专车则衣朝服,单马则衣亵服。皇家巡谒陵庙,册命王公,则盛服冠履,乘路车。士庶有以衣冠亲迎者,亦时服箱。其余贵贱,皆以骑代车。比者,法驾所幸,侍臣朝服乘马。今既舍车,而冠履不易,何者?褒衣、博带、革履、高冠,车中之服也。袜而镫,跣而乘,非唯盩古,亦自取惊蹶。议者以秘阁梁《南郊图》,有衣冠乘马者,此图后人所为也。古今图画多矣,如画群公祖二疏,而有曳芒屩者;画昭君入匈奴,而妇人有施帷冒者。夫芒屩出于水乡,非京华所有;帷冒创于隋代,非汉宫所用。岂可因二画以为故实乎?谓乘马衣冠宜省。"太子从之,编于令。

  开元初,将有事南郊,中书令张说请遵古制用大裘,乃命有司制二冕。玄宗以大裘朴略,不可通寒暑,废而不服。自是元正朝会用衮冕、通天冠,百官朔、望朝参,外官衙日,则佩算袋,余日则否。玄宗谒五陵,初用素服,朔、望朝颛用常服。弁服、翼善冠皆废。

  唐初,赏朱紫者服于军中,其后军将亦赏以假绯紫,有从戎缺骻之服,不在军者服长袍,或无官而冒衣绿。有诏殿中侍御史纠察。诸卫大将军、中郎将以下给袍者,皆易其绣文:千牛卫以瑞牛,左右卫以瑞马,骁卫以虎,武卫以鹰,威卫以豹,领军卫以白泽,金吾卫以辟邪。行六品者,冠去〈王綦〉珠,五品去鞶囊、双佩,幞头用罗縠。

  妇人服从夫、子,五等以上亲及五品以上母、妻,服紫衣,腰襻褾缘用锦绣。九品以上母、妻,服朱衣。流外及庶人不服绫、罗、縠、五色线鞾、履。凡裥色衣不过十二破,浑色衣不过六破。

  二十五年,御史大夫李适之建议:"冬至、元日大礼,朝参官及六品清官服朱衣,六品以下通服绔褶。"天宝中,御史中丞吉温建议:"京官朔、望朝参,衣朱绔褶,五品以上有珂伞。"德宗尝赐节度使时服,以雕衔绶带,谓其行列有序,牧人有威仪也。元和十二年,太子少师郑余庆言:"百官服朝服者多误。自今唯职事官五品兼六品以上散官者,则有佩、剑、绶,其余皆省。"

  初,妇人施幂釭以蔽身,永徽中,始用帷冒,施裙及颈,坐檐以代乘车。命妇朝谒,则以驼驾车。数下诏禁而不止。武后时,帷冒益盛,中宗后乃无复幂釭矣。宫人从驾,皆胡冒乘马,海内佼攵之,至露髻驰骋,而帷冒亦废,有衣男子衣而鞾,如奚、契丹之服。武德间,妇人曳履及线鞾。开元中,初有线鞋,侍儿则著履,奴婢服襕衫,而士女衣胡服,其后安禄山反,当时以为服妖之应。

  巴、蜀妇人出入有兜笼,乾元初,蕃将又以兜笼易负,遂以代车。

  文宗即位,以四方车服僣奢,下诏准仪制令,品秩勋劳为等级。职事官服绿、青、碧,勋官诸司则佩刀、砺、纷、帨。诸亲朝贺宴会之服:一品、二品服玉及通犀,三品服花犀、班犀。车马无饰金银。衣曳地不过二寸,袖不过一尺三寸。妇人裙不过五幅,曳地不过三寸,襦袖不过一尺五寸。袍袄之制:三品以上服绫,以鹘衔瑞草,雁衔绶带及双孔雀;四品、五品服绫,以地黄交枝;六品以下服绫,小窠无文及隔织、独织。一品导从以七骑;二品、三品以五骑;四品以三骑;五品以二骑;六品以一骑。五品以上及节度使册拜、婚会,则车有幰。外命妇一品、二品、三品乘金铜饰犊车,檐舁以八人,三品舁以六人;四品、五品乘白铜饰犊车,檐舁以四人;胥吏、商贾之妻老者乘苇{厶大}车,兜笼舁以二人。度支、户部,盐铁门官等服细葛布,无纹绫,绿暗银蓝铁带,鞍、辔、衔、镫以鍮石。未有官者,服粗葛布、官施,绿铜铁带,乘蜀马、铁镫。行官服紫粗布、施,蓝铁带。中官不衣纱縠绫罗,诸司小儿不服大巾,商贾、庶人、僧、道士不乘马。妇人衣青碧缬、平头小花草履、彩帛缦成履,而禁高髻、险妆、去眉、开额及吴越高头草履。王公之居,不施重栱、藻井。三品堂五间九架;门三间五架,五品堂五间七架,门三间两架;六品、七品堂三间五架,庶人四架,而门皆一间两架。常参官施悬鱼、对凤、瓦兽、通栿乳梁。诏下,人多怨者。京兆尹杜悰条易行者为宽限,而事遂不行。唯淮南观察使李德裕令管内妇人衣袖四尺者阔一尺五寸,裙曳地四五寸者减三寸。

  开成末,定制:宰相、三公、师保、尚书令、仆射、诸司长官及致仕官,疾病许乘檐,如汉、魏载舆、步舆之制,三品以上官及刺史,有疾暂乘,不得舍驿。

  《新唐书》欧阳修、宋祁等

《旧唐书》卷十 本纪第十(2)

  十二月戊子,以王思礼为关内节度。彭原郡百姓给复二载,郡同六雄,县升紧、望。以秦州都督郭英乂为凤翔太守,谏议大夫高适为广陵长史、淮南节度兼采访使。贼将阿史那承庆攻陷颍川郡,执太守薛愿、长史庞坚。甲辰,江陵大都督府永王璘擅领舟师下广陵。

  二载春正月庚戌朔,上在彭原受朝贺。是日通表入蜀贺上皇。上皇在蜀,每得上表疏,讯其使者,知上涕恋晨省,乃下诰曰:「至和育物,大孝安亲,古之哲王,必由斯道。朕往在春宫,尝事先后,问安靡阙,视膳无违。及同气天伦,联华棣萼,居尝共被,食必分甘。今皇帝奉而行之,未尝失坠,每有衔命而来,戒途将发,必肃恭拜跪,涕泗涟洏,左右侍臣,罔不感动。间者抱戴、赤雀、白狼之瑞,接武荐臻,此皆皇帝圣敬之符,孝友之感也。故能诞敷德教,横于四海,信可以光宅寰宇,永绥黎元者哉!其天下有至孝友悌行著乡闾堪旌表者,郡县长官采听闻奏,庶孝子顺孙沐于玄化也。」甲寅,以襄阳太守李峘为蜀郡长史、剑南节度使,将作少监魏仲犀为襄阳、山南道节度使,永王傅刘汇为丹阳太守兼防御使。以宪部尚书李麟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上皇遣平章事崔圆奉诰赴彭原。乙卯,逆胡安禄山为其子庆绪所杀。辛酉,于江宁县置金陵郡,仍置军,分人以镇之。甲子,幸保定郡。丙寅,武威郡九姓商胡安门物等叛,杀节度使周佖,判官崔称率众讨平之。是日,蜀郡健儿贾秀等五千人谋逆,上皇御蜀郡南楼,将军席元庆等讨平之。

  二月戊子,幸凤翔郡。文城太守武威郡九姓齐庄破贼五千余众。上议大举收复两京,尽括公私马以助军。给事中李暠署云「无马」,大夫崔光远劾之,贬暠江华太守。节度使李光弼大破贼将蔡希德之众于城下,斩虏七万,军资器杖称是。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大破贼将崔乾祐于潼关,收河东郡。永王璘兵败,奔于岭外,至大庾岭,为洪州刺史皇甫侁所杀。三月癸亥,河西自去冬地震,至是方止。辛酉,以左相韦见素、平章事裴冕为左右仆射,并罢知政事。以前宪部尚书致仕苗晋卿为左相。吐蕃遣使和亲,遣给事中南巨川报命。癸亥大雨,至癸酉不止,诏疏理刑狱,甲戌方止。夏四月戊寅朔,以郭子仪为司空,兼副元帅,统诸节度;李光弼为司徒。乙酉,太史奏岁星、太白、荧惑集于东井。

  五月癸丑,郭子仪与贼将安守忠战于清渠,官军败绩,子仪退保武功。丁巳,房琯为太子少师,罢知政事。以谏议大夫张镐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武部侍郎杜鸿渐为河西节度。庚申,诰追赠故妃杨氏为元献皇太后,上母也。甲子,郭子仪以失律让司空,许之。七月庚戌夜,蜀郡军人郭千仞谋逆,上皇御玄英楼,节度使李峘讨平之。丁巳,贼将安武臣陷陕郡,民无遗类。八月甲申,以黄门侍郎崔涣为余杭太守、江东采访防御使。己丑,以平章事张镐兼河南节度、采访处置等使。灵昌太守许叔冀为贼所攻,援兵不至,拔众投睢阳郡。癸巳,大阅诸军,上御城楼以观之。丁酉,改雍县为凤翔县,陈仓为宝鸡县。闰八月辛未,贼将遽寇凤翔,崔光远行军司马王伯伦、判官李椿率众捍贼。贼退,乘胜至中渭桥,杀贼守桥众千人,追击入苑中。时贼大军屯武功,闻之烧营而去。伯伦与贼血战而死,李椿力穷被执,然自是贼不敢西侵。

  九月丁丑,上党节度使程千里与贼挑战,为贼将蔡希德所擒。炖煌王承寀自回纥使还,拜宗正卿;纳回纥公主为妃,回纥封为叶护,持四节,与回纥叶护太子率兵四千助国讨贼。叶护入见,宴赐加等。丁亥,元帅广平王统朔方、安西、回纥、南蛮、大食之众二十万,东向讨贼。壬寅,与贼将安守忠、李归仁等战于香积寺西北,贼军大败,斩首六万级,贼帅张通儒弃京城东走。癸卯,广平王收西京。甲辰,捷书至行在,百僚称贺,即日告捷于蜀。上皇遣裴冕入京,启告郊庙社稷。冬十月乙巳朔,以崔光远为京兆尹。诏曰:「缘京城初收,要安百姓,又洒扫宫阙,奉迎上皇。以今月十九日还京,应缘供顿,务从减省。」吐蕃寇陷西平郡。癸丑,贼将尹子奇陷睢阳,害张巡、姚訚、许远。贼自香积之败,悉众保陕郡,广平王统郭子仪等进攻,与贼战于陕西之新店,贼众大败,斩首十万级,横尸三十里。庚申,安庆绪与其党奔河北。壬戌,广平王入东京,陈兵天津桥南,士庶欢呼路侧。陷贼官伪署侍中陈希烈、中书令张垍等三百余人素服待罪。癸亥,上自凤翔还京,仍遣太子太师韦见素入蜀迎上皇,凤翔郡给复五载。丙寅,至望贤宫,得东京捷书至,上大喜。丁卯,入长安。士庶涕泣拜忭曰:「不图复见吾君!」上亦为之感恻。九庙为贼所焚,上素服哭于庙三日,入居大明宫。是日,上皇发蜀郡。己巳,文武胁从官免冠徒跣,朝堂待罪,禁之府狱,命中丞崔器劾之。回纥叶护自东京还,宴之于宣政殿,便辞还蕃。乃封叶护为忠义王,约每年送绢二万疋,至朔方王便交授。

  十一月壬申朔,上御丹凤楼,下制曰:「我国家出震乘乾,立极开统。讴歌历数,启圣千龄;文物声名,握图六叶。安禄山夷羯贱类,粗立边功,遂肆凶残,变起仓卒,而毒流四海,涂炭万灵。朕兴言痛愤,,提戈问罪,灵武聚一旅之众,至凤翔合百万之师,亲总元戎,扫清群孽。广平王俶受委元帅,能振天声;郭子仪决胜无前,克成大业。兼回纥叶护、云南子弟、诸蕃兵马,力战平凶,势若摧枯,易同破竹。朕早承圣训,尝读礼经,义切奉先,恐不克荷。今复宗庙于函洛,迎上皇于巴蜀;导銮舆而反正,朝寝门而问安;寰宇载宁,朕愿毕矣。且复人将有主,敬当天地之心;兴岂在予,实凭社稷之祐。今两京无虞,三灵通庆,可以昭事,宜在覃恩,待上皇到日,当取处分。」是时河南、河东诸郡县皆平。宫省门带「安」字者改之。伪御史大夫严庄来降。新成九庙神主,上亲告享。

  十二月丙午,上皇至自蜀,上至望贤宫奉迎。上皇御宫南楼,上望楼辟易,下马趋进楼前,再拜蹈舞称庆。上皇下楼,上匍匐捧上皇足,涕泗呜咽,不能自胜。遂扶侍上皇御殿,亲自进食;自御马以进,上皇上马,又躬揽辔而行,止之后退。上皇曰:「吾享国长久,吾不知贵,见吾子为天子,吾知贵矣。」上乘马前导,自开远门至丹凤门,旗帜烛天,彩棚夹道。士庶舞忭路侧,皆曰:「不图今日再见二圣!」百僚班于含元殿庭,上皇御殿,左相苗晋卿率百辟称贺,人人无不感咽。礼毕,上皇诣长乐殿谒九庙神主,即日幸兴庆宫。上请归东宫,上皇遣高力士再三尉譬而止。受贼伪署左相陈希烈、达奚珣等二百余人并禁于杨国忠宅鞫问。甲寅,以左相苗晋卿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十二月戊午朔,上御丹凤门,下制大赦。蜀郡灵武元从功臣太子太师、豳国公韦见素,内侍、齐国公高力士,右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各加实封三百户。田长文、张崇俊、杜休祥各加二百户。右仆射裴冕冀国公,殿中监李辅国成国公,宗正卿李遵郑国公,兼进封邑。广平王俶封楚王,加实封二千户。左仆射、朔方节度郭子仪加司徒,进封代国公,实封一千户。兵马使仆固怀恩封丰国公,右金吾将军李嗣业封虢国公,司徒兼太原尹李光弼蓟国公,关内节度王思礼霍国公,淮南节度来瑱颍国公,南阳太守鲁炅岐国公,仍并加实封。京兆尹崔光远邺国公,开府李光进范阳郡公,左相苗晋卿为侍中、封韩国公,宪部尚书、平章事李麟褒国公,中书侍郎崔圆为中书令、赵国公,中书侍郎张镐南阳县公。近日所改百司额及郡名官名,一依故事。改蜀郡为南京,凤翔府为西京,西京改为中京,蜀郡改为成都府。凤翔府官僚并同三京名号。其李憕、卢弈、颜杲卿、袁履谦、许远、张巡、张介然、蒋清、庞坚等即与追赠,访其子孙,厚其官爵。文武三品已上赐爵一级,四品已下加一阶。赐酺五日。进封南阳王系为赵王,新城王仅为彭王,颍川王僴为兖王。第七男侹为泾王,第九男僙封襄王,第十男佋封兴王,第十一男倕封杞王,第十二男侗封定王。甲子,上皇御宣政殿,授上传国玺,上于殿下涕泣而受之。己丑,贼将伪范阳节度使史思明以其兵众八万之籍,与伪河东节度使高秀岩并表送降。庚午,制:「人臣之节,有死无二;为国之体,叛而必诛。况乎委质贼廷,宴安逆命,耽受宠禄,淹延岁时,不顾思义,助其效用,此其可宥,法将何施?达奚珣等或受任台辅,位极人臣;或累叶宠荣,姻联戚里;或历践台阁,或职通中外。夫以犬马微贱之畜,犹知恋主;龟蛇蠢动之类,皆能报恩。岂曰人臣,曾无感激?自逆胡作乱,倾覆邦家,凡在黎元,皆含怨愤,杀身殉国者,不可胜数。此等黔首,犹不背国恩。受任于枭獍之间,咨谋于豺虺之辈,静言此情,何可放宥。达奚珣等一十八人,并宜处斩;陈希烈等七人,并赐自尽;前大理卿张均特宜免死,配流合浦郡。」是日斩达奚珣等于子城西南隅独柳树,仍集百僚往观之。

《孟子》原文中的一段(十万火急!!!!!)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①。三里之城,七里之郭②,环⑨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③非不深也,兵革④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⑤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 域⑥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⑦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⑩,亲戚畔⑧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注释】
  1[人和]人心所向,内部团结;
  2[郭]外城;
  3[池]护城河;
  4[兵革]兵器甲胄;
  5[委]舍弃;
  6[域]这里是限制的意思;
  7[山溪]山河;
  8[畔]通“叛”:背叛;
  9[环]包围
  10[至]极点
  译文
  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比不上作战中的人心所向、内部团结。
  三里的内城,七里的外城,包围着攻打它却不能取胜。包围着攻打它,必定是得到天气时令的有利条件了,这样却不能取胜,这是因为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
  城墙不是不高,护城河不是不深,武器装备不是不精良,粮食不是不多,但守城者弃城而逃走,这是因为对作战有利的地理形势比不上作战中的人心所向、内部团结。
  所以说:使百姓定居下来,不能依靠疆域的界限,巩固国防不能靠山河的险要,威慑天下不能靠武器装备的强大。施行仁政的人,帮助支持他的人就多,不施行仁政的人,帮助支持他的人就少。帮助他的人少到了极点,兄弟骨肉都会背叛他。帮助他的多到了极点,天下人都归顺他。凭借天下人都归顺他的条件,攻打背叛他的人,所以施行仁政的人要么不作战,作战就一定胜利。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参考翻译
  舜从田野之中被任用,傅说从筑墙工作中被举用,胶鬲从贩卖鱼盐的工作中被举用,管夷吾从狱官手里释放后被举用为相,孙叔敖从海边被举用进了朝廷,百里奚从市井中被举用登上了相位。
  所以上天将要降落重大责任在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要道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以致肌肤消瘦,使他受贫困之苦,使他做的事颠倒错乱,总不如意,通过那些来使他的内心警觉,使他的性格坚定,增加他不具备的才能。
  人经常犯错误,然后才能改正;内心困苦,思虑阻塞,然后才能有所作为;这一切表现到脸色上,抒发到言语中,然后才被人了解。在一个国内如果没有坚持法度的世臣和辅佐君主的贤士,在国外如果没有敌对国家和外患,便经常导致灭亡。
  这就可以说明,忧愁患害可以使人生存,而安逸享乐使人萎靡死亡。
  {另一版本}
  孟子说:“舜从田间劳动中成长起来,傅说从筑墙的工作中被选拔出来,胶鬲被选拔于鱼盐的买卖之中,管仲被提拔于囚犯的位置上,孙叔敖从海边被 发现,百里奚从市场上被赎回。所以,上天将要把重大使命降落到某人身上, 一定要先使他的意志受到磨练,使他的筋骨受到劳累,使他的身体忍饥挨饿, 使他备受穷困之苦,做事总是不能顺利。这样来震动他的心志,坚韧他的性情,增长他的才能。人总是要经常犯错误,然后才能改正错误;。心气郁结,殚思 极虑,然后才能奋发而起;显露在脸色上,表达在声音中,然后才能被人了解。一个国家,内没有守法的大臣和辅佐的贤士,外没有敌对国家的忧患,往往容易亡国。由此可以知道, 忧患使人生存,安逸享乐却足以使人败亡。”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梁惠王说:“我治理梁国,真是费尽心力了。黄河以北的地方遇到饥荒,我便把那里的百姓迁移到黄河以东的地方,同时把黄河以东地方的粮食运到黄河以北的地方。黄河以东的地方遇到饥荒,也这样办。我曾经考察过邻国的政事,没有谁能像我这样尽心的。可是,邻国的百姓并不因此减少,我的百姓并不因此加多,这是什么缘故呢?”
  孟子回答说:“大王喜欢战争,那就请让我用战争打个比喻吧。战鼓冬冬敲响,枪尖刀锋刚一接触,有些士兵就抛下盔甲,拖着兵器向后逃跑。有的人跑了一百步停住脚,有的人跑了五十步停住脚。那些跑了五十步的士兵,竟耻笑跑了一百步的士兵,可以吗?”
  惠王说:“不可以。只不过他们没有跑到一百步罢了,但这也是逃跑呀。”
  孟子说:“大王如果懂得这个道理,那就不要希望百姓比邻国多了。
  “如果兵役徭役不妨害农业生产的季节,粮食便会吃不完;如果细密的渔网不到深的池沼里去捕鱼,鱼鳖就会吃不光;如果按一定的季节入山砍伐树木,木材就会用不尽。粮食与鱼鳖之类的水产吃不完,木材用不尽,那么百姓便对生养死葬没有什么遗憾。百姓对生养死葬都没有遗憾,就是王道的开端了。
  “分给百姓五亩大的宅园,种植桑树,那么,五十岁以上的人都可以穿丝绸了。鸡狗和猪等家畜,百姓能够适时饲养,那么,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都可以吃肉了。每家人有百亩的耕地,官府不去妨碍他们的生产季节,那么,几口人的家庭可以不挨饿了。认真地办好学校,反复地用孝顺父母、尊敬兄长的大道理教导老百姓,那么,须发花白的老人也就不会自己背负或顶着重物在路上行走了。七十岁以上的人有丝绸穿,有肉吃,普通百姓饿不着、冻不着,这样还不能统一天下,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现在的梁国呢,富贵人家的猪狗吃掉了百姓的粮食,却不约束制止;道路上有饿死的人,却不打开粮仓赈救。老百姓死了,竟然说:‘这不是我的罪过,而是由于年成不好。’这种说法和拿着刀子杀死了人,却说‘这不是我杀的而是兵器杀的’,又有什么不同呢?大王如果不归罪到年成,那么天下的老百姓就会投奔到梁国来了。”
任人有问屋庐子曰:”礼与食孰重?”
曰:”礼重。”
”色与礼孰重?”
曰:”礼重。”
曰:”以礼食,则饥而死;不以礼食,则得食,必与礼乎?亲迎则不得妻;不亲迎,则得妻,必亲迎乎?” 屋庐子不能对,明日之邹以告孟子。
孟子曰:”于答是也,何有?不揣其本,而齐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于岑楼。金重于羽者,岂谓一钩金与一舆羽之谓哉?取食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奚翅食重?取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奚翅色重?往应之曰:’丝□兄之臂而夺之食,则得食;不丝□,则不得食,则将丝□之乎?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则将搂之乎?”
曹交问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
孟子曰:”然。”
”交闻文王十尺,汤九尺,今交九尺四寸以长,食粟而已,如何则可?”
曰:”奚有于是?亦为之而已矣。有人于此,力不能胜一匹雏,则为无力人矣;今曰举百钧,则为有力人矣。然则举乌获之任,是亦为乌获而已矣。夫人岂以不胜为患哉?弗为耳。徐行后长者谓之弟,疾行先长者谓之不弟。夫徐行者,岂人所不能哉?所不为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子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矣。子服桀之服,诵桀之言,行桀之行,是桀而已矣。”
曰:”交得见于邹君,可以假馆,愿留而受业于门。”
曰:”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人病不求耳。子归而求之,有馀师。”
公孙丑问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
孟子曰:”何以言之?”
曰:”怨。”
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有人于此,越人关弓而射之,则己谈笑而道之;无他,疏之也。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己垂涕泣而道之;无他,戚之也。小弁之怨,亲亲也。亲亲,仁也。固矣夫,高叟之为诗也!”
曰:”《凯风》何以不怨?”
曰:”《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宋牼将之楚,孟子遇于石丘,曰:”先生将何之?”曰:”吾闻秦楚构兵,我将见楚王说而罢之。楚王不悦,我将见秦王说而罢之。二王我将有所遇焉。”
曰:”轲也请无问其详,愿闻其指。说之将何如?”
曰:”我将言其不利也。”
曰:”先生之志则大矣,先生之号则不可。先生以利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于利,以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于利也。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终去仁义,怀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先生以仁义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于仁义,而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于仁义也。为人臣者怀仁义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仁义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仁义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怀仁义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
孟子居邹,季任为任处守,以币交,受之而不报。处于平陆,储子为相,以币交,受之而不报。他日,由邹之任,见季子;由平陆之齐,不见储子。屋庐子喜曰:”连得间矣。”问曰:”夫人之任,见季子;之齐,不见储子,为其为相与?”
曰:”非也;《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为其不成享也。”
屋庐子悦。或问之。屋庐子曰:”季子不得之邹,储子得之平陆。”
淳于髡曰:”先名实者,为人也;后名实者,自为也。夫子在三卿之中,名实未加于上下而去之,仁者固如此乎?”
孟子曰:”居下位,不以贤事不肖者,伯夷也;五就汤,五就桀者,伊尹也;不恶污君,不辞小官者,柳下惠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趋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
曰:”鲁缪公之时,公仪子为政,子柳、子思为臣,鲁之削也滋甚;若是乎,贤者之无益于国也!”
曰:”虞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穆公用之而霸。不用贤则亡,削何可得欤?”
曰:”昔者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绵驹处于高唐,而齐右善歌;华周、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有诸内,必形诸外。为其事而无其功者,髡未尝睹之也。是故无贤者也;有则髡必识之。”
曰:”孔子为鲁司寇,不用,从而祭,燔肉不至,不税冕而行。不知者以为为肉也,其知者以为为无礼也。乃孔子则欲以微罪行,不欲为苟去。君子之所为,众人固不识也。”
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也;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天子适诸侯曰巡狩,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养老尊贤,俊杰在位,则有庆;庆以地。入其疆,土地荒芜,遗老失贤,掊克在位,则有让。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是故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五霸者,搂诸侯以伐诸侯者也,故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五霸,桓公为盛。葵丘之会,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宾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今之诸侯皆犯此五禁,故曰,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也。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今之大夫皆逢君之恶,故曰,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
鲁欲使慎子为将军。孟子曰:”不教民而用之,谓之殃民。殃民者,不容于尧舜之世。一战胜齐,遂有南阳,然且不可。”
慎子勃然不悦曰:”此则滑厘所不识也。”
曰:”吾明告子。天子之地方千里;不千里,不足以待诸侯。诸侯之地方百里;不百里,不足以守宗庙之典籍。周公之封于鲁,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而俭于百里。太公之封于齐也,亦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今鲁方百里者五,子以为有王者作,则鲁在所损乎,在所益乎?徒取诸彼以与此,然且仁者不为,况于杀人以求之乎?君子之事君也,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
孟子曰:”今之事君者皆曰,’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君不乡道,不志于仁,而求富之,是富桀也。’我能为君约与国,战必克。’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君不乡道不志于仁,而求为之强战,是辅桀也。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
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万室之国,一人陶,则可乎?”
曰:”不可,器不足用也。”
曰:”夫貉,五谷不生,惟黍生之;无城郭、宫室、宗庙、祭祀之礼,无诸侯币帛饔飧,无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如之何其可也?陶以寡,且不可以为国,况无君子乎?欲轻之于尧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于尧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
白圭曰:”丹之治水也愈于禹。”
孟子曰:”子过矣。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是故禹以四海为壑。今吾子以邻国为壑。水逆行谓之洚水,洚水者,洪水也,仁人之所恶也。吾子过矣。”
孟子曰:”君子不亮,恶乎执?”
鲁欲使乐正子为政。孟子曰:”吾闻之,喜而不寐。”
公孙丑曰:“乐正子强乎?”
曰:”否。”
”有知虑乎?”
曰:”否。”
”多闻识乎?”
曰:”否。”
”然则奚为喜而不寐?”
曰:”其为人也好善。”
”好善足乎?”
曰:”好善优于天下,而况鲁国乎?夫苟好善,则四海之内皆将轻千里而来告之以善;夫苟不好善,则人将曰:’訑□,予既已知之矣。’訑□之声音颜色距人于千里之外,士止于千里之外,则谗谄面謏之人至矣。与谗谄而谀人之人居,国欲治,可得乎?”
陈子曰:”古之君子何如则仕?”
孟子曰:”所就三,所去三。迎之致敬以有礼;言,将行其言也,则就之。礼貌未衰,言弗行也,则去之。其次,虽未行其言也,迎之致敬以有礼,则就之。礼貌衰,则去之。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门户,君闻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从其言也,使饥饿于我土地,吾耻之。’周之,亦可受也,免死而已矣。”
孟子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孟子曰:”教亦多术矣,予不屑之教诲也者,是亦教诲之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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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 梁惠王上》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
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诗》云:‘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鹤鹤。王在灵沼,于牣鱼跃。’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汤誓》曰:‘时日害丧?予及女偕亡。’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梁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
孟子对曰:“杀人以梃与刃,有以异乎?”
曰:“无以异也。”
“以刃与政,有以异乎?”
曰:“无以异也。”
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饥而死也?”
梁惠王曰:“晋国,天下莫强焉,叟之所知也。及寡人之身,东败于齐,长子死焉;西丧地于秦七百里;南辱于楚。寡人耻之,愿比死者一洒之,如之何则可?”
孟子对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王如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可使制梃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矣。彼夺其民时,使不得耕耨以养其父母,父母冻饿,兄弟妻子离散。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谁与王敌?故曰:‘仁者无敌。’王请勿疑!”
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
‘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
‘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王知夫苗乎?七八月之间旱,则苗槁矣。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浡然兴之矣。其如是,孰能御之?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诚如是也,民归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
孟子对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臣未之闻也。无以,则王乎?”
曰:“德何如,则可以王矣?”
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
曰:“可。”
曰:“何由知吾可也?”
曰:“臣闻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对曰:‘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不识有诸?”
曰:“有之。”
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
王曰:“然。诚有百姓者。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
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以小易大,彼恶知之?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择焉?”
王笑曰:“是诚何心哉?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
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王说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谓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
曰:“有复于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
曰:“否。”
“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
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
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类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王请度之!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
王曰:“否。吾何快于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曰:“王之所大欲可得闻与?”王笑而不言。
曰:“为肥甘不足于口与?轻暖不足于体与?抑为采色不足视于目与?声音不足听于耳与?便嬖不足使令于前与?王之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岂为是哉?”
曰:“否。吾不为是也。”
曰:“然则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而抚四夷也。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
王曰:“若是其甚与?”
曰:“殆有甚焉。缘木求鱼,虽不得鱼,无后灾。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力而为之,后必有灾。”
曰:“可得闻与?”
曰:“邹人与楚人战,则王以为孰胜?”
曰:“楚人胜。”
曰:“然则小固不可以敌大,寡固不可以敌众,弱固不可以敌强。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以一服八,何以异于邹敌楚哉?盖亦反其本矣。今王发政施仁,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商贾皆欲藏于王之市,行旅皆欲出于王之涂,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愬于王。其若是,孰能御之?”
王曰:“吾惛,不能进于是矣。愿夫子辅吾志,明以教我。我虽不敏,请尝试之。”
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今也制民之产,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孟子 梁惠王下》
庄暴见孟子曰:“暴见于王,王语暴以好乐,暴未有以对也。曰好乐何如?”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几乎!”他日见于王曰:“王尝语庄子以好乐 ,有诸?”王变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也,直好世俗之乐耳。”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几乎!今之乐,犹古之乐也。”曰:“可得闻与?”曰:“ 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人。”曰:“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众。”“臣请为王言乐。今王鼓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鼓之声, 管龠之音,举疾首蹙额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鼓乐,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 举疾首蹙额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猎,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此无他,不与民同乐也。今王鼓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鼓之声, 管龠之音,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鼓乐也?’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 ’吾王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田猎也?’此无他,与民同乐也。今王与百姓同乐,则王矣。”
齐宣王问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诸?”孟子对曰:“于传有之。”曰:“若是其大乎?”曰:“民犹以为小也。”曰:“寡人之囿,方四十里,民犹以为大 ,何也?”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刍荛者往焉,雉兔者往焉。与民同之,民以为小,不亦宜乎?臣始至于境,问国之大禁,然后敢入。臣闻郊关之内, 有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则是方四十里,为阱于国中,民以为大,不亦宜乎?”
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孟子对曰:“有。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践事吴。以大 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诗云:畏天之危,于时保之。”王曰:“大哉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对 曰:“王请无好小勇。夫抚剑疾视曰:’彼恶敢当我哉?’此匹夫之勇,敌一人者也。王请大之。诗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以对于 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 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
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王曰:“贤者亦有此乐乎?”孟子对曰:“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乐民 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昔者齐景公问于晏子曰:’吾欲观于转附朝舞,遵海而南, 放于琅邪,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晏子对曰:’善哉问也。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无非事者 ,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夏谚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游一豫,为诸侯度。今也不然,师行而粮食,饥者弗食,劳 者弗息,涓涓胥谗,民乃作匿,方命虐民,饮食若流,流连荒亡,为诸侯忧。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从流上而忘反谓之连,从兽无厌谓之荒,乐酒无厌谓之 亡。先王无流连之乐,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景公说,大戒于国,出舍于郊,于是始兴发补不足,召大师曰:’为我作君臣相说之乐。’盖征招角招是也 。其诗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
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毁诸,已乎?”孟子对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矣。”王曰:“王政可得闻与?”对曰:“昔者文 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禄,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此四者天下之穷 民而无告者,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诗云:可矣富人,哀此茕独。”王曰:“善哉言乎!”曰:“王如善之,则何为不行?”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货 。”对曰:“昔者公刘好货,诗云:乃积乃仓,乃裹糇粮,于橐于囊,思戢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故居者有积仓,行者有裹粮也,然后可以 爰方启行。王如好货,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对曰:“昔者大王好色,爱厥妃。诗云:古公檀甫,来朝走马,率西水浒, 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孟子谓齐宣王曰:“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比其反也,则冻馁其妻子,则如之何?”王曰:“弃之。”曰:“士师不能治士,则如之何?”王 曰:“已之。”曰:“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王顾左右而言他。
孟子见齐宣王曰:“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王无亲臣矣。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也。”王曰:“吾何以识其不才而舍之?”曰:“ 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与?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左右 皆曰不可,勿听;诸大夫皆曰不可,勿听;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见不可焉,然后去之。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 ,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故曰国人杀之也。如此,然后可以为民父母。”
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孟子对曰:“于传有之。”曰:“臣弑其君可乎?”曰:“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 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孟子见齐宣王曰:“为巨室,则必使工师求大木,工师得大木,则王喜,以为能胜其任也。匠人斫而小之,则王怒,以为不胜其任矣。夫人幼而学之,壮而欲 行之,王曰:姑舍汝所学而从我,则何如?今有璞玉于此,虽万镒,必使玉人雕琢之。至于治国家,则曰姑舍汝所学而从我,则何以异于教玉人之雕琢玉哉 ?”
齐人伐燕,胜之。宣王问曰:“或谓国人勿取,或谓国人取之。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五旬而举之。人力不至于此,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孟 子对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箪食壶浆 ,以迎王师,岂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亦运而已矣。” 齐人伐燕,取之,诸侯将谋救燕。宣王曰:“诸侯多谋伐寡人者,何以待之?”孟子对曰:“臣闻七十里为政于天下者,汤是也。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书曰 :汤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诛其君而吊其 民,若时雨降,民大悦。书曰:奚我后,后来其苏。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为将拯己于水火之中也,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若杀其父兄,系累其子 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如之何其可也。天下固畏齐之强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动天下之兵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谋于燕众,置君 而后去之,则犹可及止也。” 邹与鲁哄,穆公问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诛之,则不可胜诛;不诛,则疾视其长上之死而不救。如之何则可也?”孟子对曰:“凶年 饥岁,君之民,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而君之仓廪实,府库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残下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 乎尔者也。夫民今而后得反之也,君无尤焉。君行仁政,斯民亲其上死其长矣。” 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间于齐楚,事齐乎,事楚乎?”孟子对曰:“是谋,非吾所能及也。无已,则有一焉。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与民守之,效死而 民弗去,则是可为也。” 滕文公问曰:“齐人将筑薛,吾甚恐,如之何则可?”孟子对曰:“昔者大王居豳,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择而取之,不得已也。苟为善,后世子 孙必有王者矣。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矣。” 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竭力以事大国,则不得免焉,如之何则可?”孟子对曰:“昔者大王居豳,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币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马不得免 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属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无君,我将去之。去豳 ,逾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豳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从之者如归市。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也,效死勿去。君请择于斯二者。” 鲁平公将出,嬖人臧仓者请曰:“他日君出,则必命有司所之。今乘舆已驾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请。”公曰:“将见孟子。”曰:“何哉,君所为轻身以先于 匹夫者?以为贤乎?礼义由贤者出,而孟子之后丧逾前丧。君无见焉。”公曰:“诺。”乐正子入见曰:“君奚为不见孟轲也?”曰:“或告寡人曰:孟子之后丧 逾前丧。是以不往见也。”曰:“何哉,君所谓逾者?前以士,后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后以五鼎与?”曰:“否。谓棺椁衣衿之美也。”曰:“非所谓逾也,贫 富不同也。”乐正之见孟子曰:“克告于君,君为来见也,嬖人有臧仓者沮君,君是以不果来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 鲁侯,天也,臧仓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 【孟子】梁 惠 王 上①(共七章)